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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日不落蓝太平徐妙锦

朱颜白发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蓝太平坐着马车,来到虎贲左卫大营。“末将参见指挥使大人。”中军大帐内,一名身穿锁子甲的武将单膝下跪行礼。此人名为蓝守义,是蓝玉的义子。蓝守义现任虎贲左卫镇抚,从五品。“怎么就你一人?”“回大人,黄指挥使于昨日收到调令,就立马动身去北平赴任了。”蓝太平闻言有点诧异,没交接就这么走了。这虎贲左卫比较特殊,其他亲卫所都是设指挥使一人,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佥事四人,镇抚二人。但是虎贲左卫自蓝太平来了后,蓝玉就以随军的名义,把从上到下的军官全部调走了。只留下一名姓黄的指挥使。蓝太平任佥事后,从镇抚,到经历,知事,吏目皆由他任命。特别是五名千户,皆是凉国公蓝玉的部属。所以虎贲左卫上层军官,只有一个指挥使,一名佥事,外加一名镇抚蓝守义。这也是为什么...

主角:蓝太平徐妙锦   更新:2025-04-15 22: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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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蓝太平徐妙锦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日不落蓝太平徐妙锦》,由网络作家“朱颜白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蓝太平坐着马车,来到虎贲左卫大营。“末将参见指挥使大人。”中军大帐内,一名身穿锁子甲的武将单膝下跪行礼。此人名为蓝守义,是蓝玉的义子。蓝守义现任虎贲左卫镇抚,从五品。“怎么就你一人?”“回大人,黄指挥使于昨日收到调令,就立马动身去北平赴任了。”蓝太平闻言有点诧异,没交接就这么走了。这虎贲左卫比较特殊,其他亲卫所都是设指挥使一人,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佥事四人,镇抚二人。但是虎贲左卫自蓝太平来了后,蓝玉就以随军的名义,把从上到下的军官全部调走了。只留下一名姓黄的指挥使。蓝太平任佥事后,从镇抚,到经历,知事,吏目皆由他任命。特别是五名千户,皆是凉国公蓝玉的部属。所以虎贲左卫上层军官,只有一个指挥使,一名佥事,外加一名镇抚蓝守义。这也是为什么...

《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日不落蓝太平徐妙锦》精彩片段

蓝太平坐着马车,来到虎贲左卫大营。

“末将参见指挥使大人。”

中军大帐内,一名身穿锁子甲的武将单膝下跪行礼。

此人名为蓝守义,是蓝玉的义子。

蓝守义现任虎贲左卫镇抚,从五品。

“怎么就你一人?”

“回大人,黄指挥使于昨日收到调令,就立马动身去北平赴任了。”

蓝太平闻言有点诧异,没交接就这么走了。

这虎贲左卫比较特殊,其他亲卫所都是设指挥使一人,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佥事四人,镇抚二人。

但是虎贲左卫自蓝太平来了后,蓝玉就以随军的名义,把从上到下的军官全部调走了。

只留下一名姓黄的指挥使。

蓝太平任佥事后,从镇抚,到经历,知事,吏目皆由他任命。

特别是五名千户,皆是凉国公蓝玉的部属。

所以虎贲左卫上层军官,只有一个指挥使,一名佥事,外加一名镇抚蓝守义。

这也是为什么蓝太平曾说,虎贲左卫已经被他彻底掌握。

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既然这样,从即日起升你为指挥佥事。

平日里的士兵操练,军纪管理由你负责。”

“多谢指挥使大人恩典,末将绝不辜负大人栽培。”

蓝守义激动的难以言表。

虽然他是蓝玉义子,但是蓝玉义子有一千多人啊。

这么多义子,能升到正四品武职的不多。

特别是在京的上直亲卫,那不光待遇好,还发的及时。

不像地方卫所,不但发的不及时,还要折色。

他这人也算有勇有谋,只是为人比较木讷,在蓝玉众多义子里并不算出色。

但是在蓝太平眼里,他胜在忠心,所以把他要过来留在身边。

“你统计一下,全卫兵马有多少火铳兵。”

“回大人,末将早就清查过,整个虎贲左卫共计五千六百人。”

“但是火铳兵只有一百名。”

“什么?”

蓝太平从帅椅上跳了起来。

“我出征西番之前,不还有八百名火铳兵吗?”

洪武年间规定,每百户112名官兵中,有10人是火铳手,刀牌手20名,弓箭手30名,炮手40名。

蓝太平又非常重视火器,所以火铳兵比别的卫所要多些。

“呃,大人您有所不知。

这火铳制造费时,又容易损坏,关键是日常训练费用又高。”

“工部那边以预算不足为由,拖延着不给交付新火铳。

而且,大家训练的积极性也不高。”

蓝守义低声说道。

“这是为何?”

蓝太平不解。

“回大人,弟兄们有一次训练发生了炸膛。

造成了数名士兵受伤,黄指挥使借此直接暂停了火铳兵训练。”

“大部分火铳兵,重新划归步兵。

剩下这一百名,是被留下来应付事的。”

蓝守义的话,直接让蓝太平脸都黑了。

“军中还有多少火铳?”

“回大人,不足百支。”

蓝太平强忍着怒意,这时候的火铳炸膛也是常有的事。

姓黄的借故裁了火铳兵,那么这些火铳哪去了?

想必也是让这姓黄的给倒卖了。

这黄指挥使自知被架空,又不敢得罪蓝玉,索性也不管事,只是想方设法的捞油水。

吃进去的,早晚让你吐出来。

可是这火铳卖给谁呢?

谁又敢买呢?

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他有更要紧的事去做,“击鼓,令所有人去演武场集合。”

蓝太平决定,在卫所里重新招募一批火铳兵组建“神机营”。

“遵命。”

蓝守义转身出帐。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起。

蓝太平身穿绯红色朝服,胸前的补子绣着一只雄狮。

他现在还是中军都督府的同知,从一品。

登上点将台,五千六百名虎贲左卫阵列整齐,盔明甲亮。

“指挥使大人,虎贲左卫集合完毕。”

“请您示下。”

蓝守义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起来吧。”

“是。”

蓝守义退到一旁,与蓝太平差半个身位。

“将士们,本官欲组建一支新军。

名字就叫“神机营”,凡是会使用火铳的,火炮的都可以报名。”

“报名成功后,还要经过体能,目力,耐力,灵活性的考核。”

“考核通过,一经录用则军饷翻倍。”

蓝太平话音一落,演武场上沸腾了。

作为京卫一个月可支的精米两石,但也仅仅是够一家人勉强度日。

所以听说军饷翻倍,大家如何能不动心。

“肃静!”

蓝守义大声喝道,随即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蓝太平满意的笑了笑,“不符合条件的也别灰心,只要你能做到尽责职守,本将一样不会亏待大家的。”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一众士兵眼神狂热,齐声高呼“将军威武。”

在这个时代,如果谁能带他们打胜仗,那是他们的神。

如果谁能让他们一家老小吃饱肚子,那则直接是他们的祖宗。

蓝太平交代蓝守义负责报名,考核的事项。

并答应明天会从中军都督府,派两名镇抚来辅助他完成。

从虎贲左卫大营出来,蓝太平肚子咕咕叫。

说来也是,明朝的官早上四点多就起床往午门赶。

为了不至于上朝时憋不住,通常都是不吃不喝的。

现在已经是下午,蓝太平一进城就从马车上下来。

“你们先回府,我出去走走。”

他早已经换好便装,是一身青色长衫,头上扎一块方巾。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名书生呢。

“我陪你一起吧,公子。”

蓝太平摆了摆手,他想自己转转。

蓝雄山这跟半截铁塔似的体格,又长得凶神恶煞,走在哪里都扎眼。

蓝太平看附近有一面馆,招牌上“阳春白雪”四个烫金大字。

就这家了,都饿的走不动道了。

已经过了饭点,店内没什么人。

找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定,小儿也跑过来满脸堆笑,“客官,想吃点什么。”

“来一碗牛肉面。”

“好嘞!”

小二答应一声去告知后厨。

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呈上来。

这面光亮透黄,上面撒着片片萝卜,四周一圈葱花,面条里掺杂着几片牛肉。

“客官您的面,辣子您自己调。”

小二指了一下旁白色的小碗,里面放满辣子碎。

蓝太平点点头,随即舀上一勺辣子搅拌匀。

接着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很快一碗面就吃光了。

摸摸肚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咯咯咯…”一声娇笑传来。

蓝太平抬头望去。

角落里,坐着一名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

正在用筷子,挑着几根面条冲着自己笑。

他刚才太饿了,都没注意到对方何时进来的。

“你这人看着斯文,却是饿死鬼投胎。

吃这么快。

也不怕噎着?”

少女葱白玉指,指着蓝太平说。

蓝太平看着眼前明艳的少女,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下少女笑的更开心了,索性放下筷子双手捂着嘴笑。

蓝太平摇了摇头,掏出一贯钞放在桌上。

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陛下,黄伴读所言不假,臣昨日也见皇三孙朱允熥殿下僭越了。”

兵部主事齐泰也出列跪奏。

“陛下,老臣素闻允熥殿下顽劣不服管教。

想必昨日之事也不能全怪殿下,东宫的师傅们也有失职之罪,只需日后严加管教即可,望陛下宽宥。”

翰林学士刘三吾出列为朱允熥求情。

开国公常升怒目圆睁,看着文官集团鼓弄唇舌也是干着急。

他转头看向蓝太平,却见对方正闭目养神。

无奈常升只能继续干着急。

朱元璋沉着脸,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群臣。

允炆是咱孙儿,允熥也是咱孙儿,他们都是标儿的儿子。

老子没了,儿子下跪磕头也要分个先后?

这群腐儒,要不是今天用得着你们,咱非要让你们尝尝廷杖的滋味。

朱元璋想到这里,闭上眼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再睁开眼时,已然换上一副悲伤的面孔。

“咱那孙儿也是伤心过度,一时疏忽了规矩。”

“但是”朱元璋话锋一转,“礼法不可废。”

“来人,把掌侍从礼仪的左春坊中允拖出去杖责二十。”

“左春坊大学士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朱元璋的话落,立刻有两名大汉将军把左春坊中允拖了出去。

无辜躺枪背锅的左春坊中允黄璟,在午门处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廷杖。

众大臣皆是心头一颤。

这就是朱元璋的法则,朱家子弟犯错,受罚的永远是下人。

跪在后左门外的朱允炆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回头狠狠瞥了眼朱允熥。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朱允熥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左春坊隶属于詹事府,而詹事府是辅导东宫的机构。

左春坊中允黄璟从小教朱允炆与朱允熥礼仪,但是朱允熥经常旷课,经常受到责罚,而朱允炆则是“三好学生”。

每提起朱允熥,这群老师就头疼。

提到朱允炆,则无不竖起大拇指的赞不绝口。

而且加上吕氏的从中照拂,詹事府上下都是支持朱允炆的。

文官的这次借机参奏,表面看似乎并没有起到效果。

但朱元璋的表态已经证明,朱允炆地位在朱允熥之上。

这就足够了。

朱元璋站起身来到丹墀边,看着被震慑的群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沈溍,你把西北发来的那封急递给大家念念吧。”

朱元璋并没有着急说立储之事。

“遵旨。”

兵部尚书沈溍,就把蓝玉的那封奏折念了一遍。

这群淮西勋贵听了都脸色一变,这擅自征兵和讨伐是犯了大忌。

淮西勋贵都是武将出身,当年都是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

能站在这奉天殿的武将,哪个没有领兵杀敌过?

所以他们太了解朱元璋了。

凡是领兵在外作战,朱元璋都要遥控指挥,哪怕是徐达、常遇春这样的元帅都要遇事请示,不敢擅自行动。

至于其他的将领,那更不用说了。

就连是战是守,何时出击,何时撤退,以及如何善后等等,朱元璋都在出征前给予明确规定。

或者根据战报,派急递进行遥控指挥。

朱元璋把兵权看的极重,每次出征必派自己的义子、义侄随军监视。

特别是锦衣卫成立后,出征大军的一举一动皆在其监视范围内。

“咱下旨不许他征兵讨伐,他却抗旨不遵,他蓝玉是要谋反吗?”

朱元璋大怒道。

“陛下息怒,蓝大将军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詹微出言劝说。

“不得已的苦衷,呵呵,蓝太平你说,你爹他有什么苦衷?”

詹微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朱元璋手抚玉带厉声问道。

蓝太平身子微微一震,随即跪奏道,“陛下,我爹蓝玉赤胆忠心,一心为国。

土酋哈昝勾结朵甘管兀儿,突袭西番罕东之地。

如若不能彻底剿灭,那么一旦朝廷军队撤离,贼兵必然去而复返。

西番罕东之地必然得而复失,我爹不忍百姓遭涂炭,不想朝廷再次劳民伤财,故抗旨征兵欲毕其功于一役。”

“我爹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叛逆之想,望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

一众淮西勋贵哗啦跪倒,纷纷为蓝玉求情。

文臣这边则都是冷眼旁观,他们知道今天朱皇帝要动手了。

虽然矛头指向蓝玉,但是他们不但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有着浓浓的恐惧情绪。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朱皇帝不动则已,一动必然是雷霆万钧。

“胡惟庸案”的余威仍让他们胆战心惊。

一个案子,竟然牵扯十几年,诛连三万余人。

这蓝玉势力不弱于当年胡惟庸,如果陛下真的要兴起大狱,那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有余辜,有多少人死得冤枉。

文官们当然希望这群武将多死几个,但是又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哼,传蒋瓛。”

“传蒋瓛。”

随着殿前太监的声音刚落下,身穿绯色飞鱼服的蒋瓛来到大殿。

“臣蒋瓛叩见陛下。”

蒋瓛的到来,不光淮西集团的人如坠冰窟,就连文官集团的都冷汗直流。

蒋瓛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早已声名狼藉。

他的手上,沾满了文武大臣的血。

“把你知道的,都说给他听听。”

“遵旨。”

蒋瓛随即说道,“据锦衣卫随军校尉来报,并没有大批贼兵来犯。

只有少数朵甘兵袭扰,土酋哈昝早已远遁,并无与管兀儿勾结。”

“蓝大将军却大肆征兵,整军备战,实乃另有所图。”

蒋瓛的话,如同一个惊雷。

整个奉天殿一片安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但是跪在后左门外的太子妃吕氏,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跟朱允炆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中充满了必胜的喜悦。

完全没有再理会,跪在他们身后的朱允熥。

没错,只要蓝玉一倒台,那么朱允熥就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他朱允炆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孙,大明将来的皇帝。

而吕氏,则是直接成为大明的皇太后。

“蓝太平,你还有何话可说?”

朱元璋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无话可说。”

蓝太平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官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呵呵,既然如此。”

“蒋瓛,把他给咱拿下,还有一干参与人员都拿下。”

“遵旨。”

蒋瓛面露喜色,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顺利,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这蓝太平也就是个有勇无谋,仗着自己老子飞扬跋扈的纨绔二代。

蒋瓛早就看蓝太平不顺眼了,放眼整个京师,不管你是几品官就没有不怕他蒋瓛的。

唯独这凉国公父子,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来呀,把虎贲左卫指挥佥事蓝太平,开国公常升,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普定侯陈桓,定远侯王弼,以及东莞伯何荣统统拿下。”

大殿两侧的锦衣卫大汉将军,呼啦的围了过来就要拿人。

一众淮西勋贵彻底慌了,这老朱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团灭的主意啊。

“我看谁敢!”

就在众人慌神之际,蓝太平大吼一声。

本来乱成一团的奉天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那些大汉将军也被他的气势摄住,别看这些殿前侍卫高大威武,但都是没上过战场的“雏儿”。

而蓝太平则是跟着他爹蓝玉,纵横沙场数年,杀敌无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将军。

“嘿嘿,少将军你这是也要抗旨吗?”

蒋瓛手拿镣铐,皮笑肉不笑的走到近前。

“陛下,您当真要如此吗?”

“蓝太平,你们父子辜负皇恩,还舔着脸在这质问陛下?”

蒋瓛不想让他多说,“速速将这反贼拿下。”

朱元璋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既然要决定立朱允炆为皇太孙,那么凉国公蓝玉必须彻底铲除。

还有蓝玉这帮铁杆兄弟,必须一并除掉以绝后患。

这群大汉将军再次得到命令,不再犹豫立刻扑了上来。

蓝太平双臂一晃,两名大汉将军就倒飞出去。

东莞伯何荣粗声粗气的喊道,“我等为陛下出生入死,难道是为了今日这个下场吗?”

“哈哈,狡兔死走狗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蓝太平跟何荣的话,让一众淮西武将都面带凄凉之色。

他们纷纷大喊,“乃复坏汝万里之长城。”

蓝太平趁锦衣卫犹豫之际,“陛下与其说我父亲谋反,不如说是为了给朱允炆扫清障碍。”

“您已经决定,立朱允炆为皇太孙了!”

蓝太平此话一出,朝堂沸腾!


朱元璋又继续低头批改奏折。

蓝太平神色如常,坐在了朱元璋对面。

“陛下,现在京师内外仍不太平。

把宫城的防卫,交给常升和傅让末将放心。”

朱元璋再次停笔,深深的叹了口气。

“咱老了,不想折腾了。”

“你跟咱交个实底,你跟蓝玉是真心辅佐熥儿吗?”

朱元璋如鹰隼般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蓝太平。

锐利的目光,一时间让蓝太平不敢直视。

他慌忙站起身,“陛下,末将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

怎么个不得已?”

“回陛下,您是大明的开创者。

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您的功绩千古无二,受世人所敬仰。”

朱元璋还是盯着他,意思是少拍马屁。

“呃,如若懿文太子未薨世。”

蓝太平竟有些哽咽,“家父跟末将是万死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可你们还是做了。”

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响起。

“因为末将知道,如果末将不做,那么末将的家族将是灭顶之灾。

我想那天朝会上,陛下是真想夷灭我蓝家三族,不是吗?”

蓝太平恢复平静说道。

“呵呵,咱也不瞒你。”

“自从标儿走了,咱就想立刻灭了你蓝家满门。”

“因为你爹蓝玉,能活到现在全赖他是标儿的舅舅。

咱本打算将来让他为标儿擎天保驾,所以才能忍他这么些年的胡作非为。”

朱元璋也不藏着掖着了。

“陛下说的是,我爹蓝玉确实有诸多不法之事。

比如在喜峰关毁关而入,比如元妃之事,比如纵容义子行凶殴打御史,还比如在军中安插亲信等等。”

蓝太平也是坦诚相待,把他爹这些年的违法之事列举出来。

“嘿,有意思。

太平,你是这么多孩子里咱唯一看走眼的。”

朱元璋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谢陛下,所有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还知道几乎所有的淮西叔父们,都跟我父亲差不多。”

“他们认为这天下,是他们打下来的。

他们就要可劲的享受这天下,丝毫不考虑江山社稷,不考虑百姓的死活。”

“说下去。”

朱元璋隐隐有些期待。

“他们从大明的缔造者,变成了大明的祸害。”

蓝太平思虑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这句话简直说到朱元璋心坎里,特别是从淮西集团新生代口里说出来。

“哈哈哈,蓝玉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他大笑起来。

“那你说咱杀了这些祸害,对不对?”

朱元璋突然正色的问道。

看着前一秒还在大笑,下一秒就满脸杀气的朱元璋,蓝太平不禁也心里发毛。

“对,也不对。”

“哦?

对怎么说,不对又怎么说。”

“对,是因为陛下年老体衰,而立允炆为太孙的话。

他一来年纪尚幼,不能够压制这些叔父辈骄兵悍将。

所以,陛下欲杀之,确保新君接手的是一个太平的大明。”

“不对,是因为这是自毁长城之举。

大明立国不足三十年,北边鞑靼和瓦剌仍是大患。

南边交趾仍未完全归附。

西边百夷,朵甘还在用兵。

东边的倭寇,时不时的侵扰海岸。”

“陛下欲屠尽这些骄兵悍将,那请问谁能替未来的新君开疆拓土呢?”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的儿子长大了,他们自会守护大明的国门。”

“陛下的儿子们,守城尚且费力,谈不上开拓疆土。”

蓝太平摇头说道。

“况且,如若这些藩王作乱,新君又有何人平叛呢?”

“难道靠那些,只会耍笔杆子的文臣?”

朱元璋欲言又止,其实他也考虑到这一层。

只是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认了。

都是朱家人,肉烂在锅里而已。

“哼,现在立了允熥为太孙。

你觉得他能压得住这群人吗?

你爹蓝玉,会听命自己的外甥孙吗?”

朱元璋眼中充满忧虑,他怕这大明会像秦朝一般“二世而亡”。

他不是没有想过立朱允熥,只是担心那样的话蓝玉这群外戚的势力过于庞大。

自己一死,更没有人能压的住他。

最终很有可能这江山,就不姓朱了。

“末将以为,家父自然不会反自己的外甥孙。

但,他会更加的狂妄。”

蓝太平说的实话,他爹蓝玉为人最是狂傲。

哪怕是在朱元璋面前,也很难完全收敛自己的傲性。

“哼,咱凭什么让咱相信你们。

你不要以为控制了京师,这天下就是你们蓝家的了。”

“别忘了,大明的藩王手里都是有兵的。

只要你们敢造反,他们就会率兵进京勤王。”

朱元璋当初分封儿子时,给他们都配备三卫人马。

而且发生战事时,藩王们有权统领封地内的朝廷驻军。

“天下还是朱家的天下,到时候天下各地纷纷响应,这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朱元璋此时霸气外露,颇有当年跟陈友谅一决雌雄的气势。

“陛下所言甚是,但自古以来都是叔叔抢侄子的家业,没有舅舅去抢外甥的。

因为叔叔更加名正言顺,而舅舅总归是外姓人,在法理上就堵死取而代之这条路。”

“所以,末将只能辅佐太孙。”

“巧言令色,你压得住那群淮西武将?”

“末将不需要压住他们,末将只需要压住淮西年青一代即可。”

蓝太平胸有成竹的说道。

“陛下现在只需多赏赐淮西叔父们良田美宅,把兵权逐步收回。

让太孙恩赏给年青一代,这样太孙收获威望。”

“末将则为太孙擎天保驾,成为他手里的一柄利剑。”

蓝太平跟朱元璋对视着。

“他们会甘心放下手里的兵权吗?”

“你又如何保证,你会比蓝玉做的更好?”

“淮西叔父们贪权,无非是为子孙后代着想。

他们也都打心底敬着陛下,惧怕陛下。”

“只要陛下愿意安抚,恩赏,提拔他们的子孙。

他们自然心甘情愿的放下兵权,回家安享清福。”

“信国公汤和,就是淮西叔父们的榜样。”

“至于末将,待太孙彻底掌控朝政后,自会辞官归养。”

“今日所说,若有半句虚假,末将必遭天谴,人神共诛之。”

蓝太平最后发毒誓,这让朱元璋没想到。

“那你能说服的了蓝玉吗?”

“陛下,家父虽然狂傲但他是忠于大明的。”

“他跟末将一样,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朱元璋盯着蓝太平看,他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所说是否为真。

蓝太平目光平静,坦然面对他的审视。

“唉…”朱元璋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他挺拔的身体突然佝偻了,目光也变得浑浊。

仿佛刚才的对话,耗尽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咱相信你,咱累了。

你以后做什么咱都支持,咱只要你真心实意的辅佐熥儿就够了。”

“陛下放心,末将必将倾尽所能保护允熥太孙,保护这大明江山。”

蓝太平跪下伏地说道。

“那咱就放心了,熥儿在文华殿上课。

你去看看他,咱要歇息了。”

“陛下,末将还想讨要一物。”

“给他吧。”

朱元璋说完坐下,倚在靠背上闭着眼睛。

站在角落里的王景弘端着一个锦盒,来到蓝太平前双手呈上。

蓝太平打开锦盒,里面躺着的正是虎符。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虎符揣在怀里,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轻松。

待蓝太平走出殿门那一刻,朱元璋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蓝太平虎符到手,他这才是名正言顺的彻底节制京师兵马了。

他走到文华殿门口,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进去。

一切才刚开始,远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刚才的君臣对话,虽然有坦诚,但是他总觉的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顺利的让他觉得,有点假!


“燕王英武似朕,立之如何?”

奉天殿内,大明皇帝朱元璋站在丹墀上之扫视群臣。

他强忍着丧子之痛,与群臣商议立太子之事。

这些日子他虽然内心沉痛,但却一直在思考该由谁来挑起这万里江山。

几个儿子中燕王跟他最像,也最适合继承大明江山。

“陛下不可!

皇孙年富,世嫡之子,子殁孙承,适统礼也。

既立燕王,置秦晋二王何地?”

翰林学士刘三吾站出来反对。

此话一出,朱元璋脸色变得难看。

他的二儿子秦王朱慡荒淫残暴,品行不端。

他的三儿子晋王朱棡性情骄纵,曾意图谋反,还是太子求情后才赦免一死。

这俩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当太子,但是根据自古以来的宗法制度,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从哪方面来说,朱元璋都不能立燕王朱棣为太子。

“陛下,刘大人所言甚是,礼法不可废。”

兵部主事齐泰也站出来附和。

“陛下,太子虽薨,但皇孙仍在。

东宫储君必出嫡系一脉,如若立燕王为太子,那么乱了礼法,开了祸端,遗祸无穷啊。”

翰林撰修,东宫伴读黄子澄也站出来反对。

随即一众文官纷纷跪下,让朱元璋三思。

蓝太平和一众淮西武将冷眼旁观。

“江南文官集团已经成型,这就是未来的东林党啊。”

蓝太平在心中暗暗感叹。

朱元璋面沉似水,看着一众跪在那的文臣,他没有任何表示。

但是宽大的袖袍里,他的手指甲已经扣到肉里。

他本就没打算立燕王为太子,在他的心里跟马皇后和朱标才是一家人。

所以朱标死后,他还是决定立朱标的儿子为皇太孙。

他现在犹豫的是立朱允炆,还是朱允熥。

不管立谁,那都要“重新洗牌”,他留给朱标的班底太强了。

他的皇孙是驾驭不了这个班底的,必须要重新配备班底。

今天,他抛出朱棣这个“鱼饵”就是想看看这潭水下,到底都藏着些什么鱼。

从刚才文官的表现也让他意识到,立太子这事要慎重。

即使面对自己这个铁血帝王,这群腐儒依然敢反对立燕王。

他朱元璋不怕杀人,特别是手无寸铁的酸儒,但是他也不敢动摇国本。

什么是国本?

自己垂垂老矣,选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储君,来平稳的延续大明江山就是国本。

如果立储这事处理不好,那么这大明江山会不会跟大秦一样,二世而亡?

想到这里心中烦闷更甚,随即目光一瞥。

“魏国公,你说说立谁好?”

朱元璋哼声道。

“回禀陛下,燕王殿下虽然博学多智,英武神勇。

但太子一脉乃是正统,嫡亲血脉,宗庙社稷所系,还望陛下三思。”

魏国公正是徐达的长子徐辉祖,他跟父亲徐达一样忠于朱元璋,所说也都是肺腑之言。

朱元璋微微颔首,脸色稍霁。

因为徐辉祖的姐姐,正是燕王朱棣的王妃。

这说明他心中装着朝廷,没有私心。

徐辉祖的话也让一众文官骚动,没想到淮西勋贵在这件事上,跟他们倒是观点一致。

文官也是怕了,洪武一朝对待官员的非常苛刻,贪墨超过六十两白银一律死刑。

甚至有时说错一句话,都会被施以刑罚。

朱元璋历来刑法严酷,绝不宽宥。

这也导致许多大臣早晨上朝出门前,都要跟妻子家人诀别,吩咐后事。

要是居然活着回家,便感谢祖宗保佑,又多活了一天。

大家绝不愿意再选一位,跟朱元璋很像的皇帝。

毕竟,谁也不想再过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所以,燕王朱棣绝不能成为太子。

在这件事上,不论是文官为主的江南集团;还是武将为主的淮西集团,想法都是一致的。

本来太子朱标宽厚仁和,又名正言顺,是绝佳的人选。

奈何天不遂人愿,太子早薨。

文武百官就把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了。

“臣等附议。”

一众淮西勋贵也纷纷跪下。

朱元璋嘴角露出冷笑,他知道群臣怕的是什么。

既然你们怕再来一位铁血无情的君王,那么咱就如你们的愿,选一位仁慈宽厚的君王,你们还敢不感恩戴德的尽心辅佐?

这就是帝王心术。

“既然如此,咱就立皇太孙位居东宫,等咱龙御归天时克承大统,承继这大明的万里江山。”

“皇上圣明。”

奉天殿内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众卿家都平身,你们说说立哪位皇孙为皇太孙合适?”

朱元璋坐回龙椅上,面容缓和的问道。

“禀陛下,臣推举皇次孙朱允炆殿下。

允炆殿下聪敏好学,仁孝纯厚,颇有先太子之遗风。”

翰林撰修,东宫伴读黄子澄第一个站出来推举朱允炆。

“臣附议,皇次孙朱允炆殿下在先太子病重时,侍候在旁,昼夜不离。

曾用嘴允吸先太子背上毒痈脓水,实乃至诚至孝之人。

而我朝又以仁孝治天下,所以臣以为允炆殿下可立为皇太孙。”

翰林学士刘三吾也是出言支持朱允炆。

“臣等附议。”

六部,督察院,翰林院,詹事府,大理寺等一众文臣纷纷下跪,表示支持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蓝太平环视一周,发现文臣都支持朱允炆,一众淮西勋贵却呆愣在原地。

他们本就是武将,不善言辞,更不会引章摘句。

更为关键的时他们的主心骨凉国公蓝玉不在,他此时正在漠北扫荡残敌。

“唉,真的是赢了战场,却输了朝堂啊。

老爹糊涂,真正的战场永远不在边疆,而是在这奉天殿内。”

蓝太平心中暗道。

难怪历史上朱允炆会成为皇太孙,很大原因是一众淮西勋贵目光短视,没有看到将来可能发生的惨剧。

或者说有人预料到,但也只是寄希望于朱元璋年事已高,只要把他熬死等朱允炆登基后他们就安全了。

但他们不会想到,朱标死了,扶朱允炆上位,那么朱元璋是容不下这群骄兵悍将的。

最主要的是容不下蓝玉,朱允熥的舅老爷。

“末将推荐嫡次孙朱允熥殿下,立为皇太孙。”

就在文官集团以为稳了时候,蓝太平站出来支持朱允熥,还特意强调是“嫡”次孙。

他此时官职为,上直十二亲卫之虎贲左卫指挥佥事,授明威将军。

“末将附议。”

开国公常升早就等不及了,他是朱允熥的二舅。

但是他大哥常茂,前两年因为犯错被罢官削爵。

因此,他不敢第一个跳出来,怕惹恼了朱元璋落得个一样下场。

颖国公傅友德,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普定侯陈桓,定远侯王弼,长兴侯耿炳文,以及东莞伯何荣等一众淮西勋贵皆出声附议。

曹国公李景隆,魏国公徐辉祖本不欲表态,但是看着眼前的形势,无奈也只好跟着跪下。

至此,朝堂上泾渭分明。

文官集团支持朱允炆,武将集团支持朱允熥。

“陛下,自古以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允熥殿下乃先太子嫡亲血脉,岂是旁支庶出可比?”

“正所谓,知有国家者,必有嫡庶,庶子虽爱。

不得过嫡子。”

“嫡长孙朱雄英殿下早逝,立嫡次孙朱允熥殿下为皇太孙,合乎祖制礼法。”

蓝太平一番话,如同扔了一个深水炸弹,平静的朝堂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荒谬,你竟敢污蔑允炆皇孙殿下不是嫡出?”

黄子澄第一个跳出来,对方一说“嫡”这个字,就像踩到了文官集团的痛处。

“据我所知,太子妃常氏只诞下朱雄英,朱允熥两位皇孙。”

蓝太平平静说道。

“不错,嫡孙俺只认朱允熥殿下。”

东莞伯何荣粗声粗气的说道。

“末将也是,只认朱允熥殿下。”

“末将附议…”眼看淮西勋贵都支持朱允熥,文官集团也慌了神,他们不想让朱棣上位,但同样不想朱允熥当皇太孙。

他们要找一个性格软弱,又没啥背景,可以任由他们摆布的皇帝。

如果朱允熥将来当了皇帝,那么淮西勋贵将永远压在他们头上,这是江南文官集团所不能接受的。

淮西勋贵跟江南文官集团,本就水火不容。

“少将军此言差矣,允炆殿下生母吕氏早已被扶正,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皇次孙朱允炆殿下自然也是嫡出,实乃陛下的嫡次孙。”

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詹微出声反驳。

他是朱元璋身边的红人,身居高位,说话很有分量,他的话立刻得到一众文官的附和。

朱元璋眼神阴翳,端坐在龙椅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颖国公傅友德则都选择沉默。

这已经不是臣子能够讨论的范围了。

“名分可以改,但是血脉骗不了人!”

蓝太平的一句话,石破天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孙朱允熥品格贵胄,天资聪颖,宽厚仁德,敏而好学,温文得于天纵,孝友因与自然。

式稽令典,载焕徽章,祭告天地,恭诣太庙,授予册宝,立为皇太孙,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奉天殿内,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

朱允熥,正式被册封为皇太孙。

太子妃吕氏和朱允炆则在东宫内禁足,令其闭门思过。

宫门已经打开,城外的兵马也都返回了各自驻地。

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车水马龙,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只有官场里的人知道,权力阶层发生了“剧震”。

立皇太孙的圣旨,由礼部通过驿站急递发往全国各府县。

与此同时,另一道圣旨也发到了五军都督府。

“擢升虎贲左卫指挥佥事、明威将军蓝太平为中军都督府同知,兼任虎贲左卫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授太子少保衔,柱国,特进光禄大夫。

节制京师内外兵马,三品以下武官任免,无需请旨。”

“开国公,左军都督府佥事常升,兼任府军前卫指挥使。”

“擢升金吾后卫镇抚傅让为金吾后卫指挥使。”

蓝太平此时体会到一个词,叫做“权倾朝野”。

这次事件中,朝野上只死了一个人,就是蒋瓛。

蒋瓛因欺君罔上,构陷忠良,制造冤狱,判处死刑。

这蒋瓛可谓血债累累,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子上,他是人见人怕的“恶魔”。

但是一旦失势,就是被痛打的落水狗。

圣旨刚宣告完,还在奉天殿内,不知在谁的带头下,满朝文武直接动手群殴他。

不论是大汉将军,还是府军前卫的人,都只是看着。

朱元璋张了张嘴,但看到冷眼旁观的蓝太平,还有已经红了眼的一众官员,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待到众人散去,蒋瓛早已经一命呜呼。

可怜一代特务头子,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

凉国公府“太平,不是老叔说你,哪有造反造一半的?

你可不要低估咱们这陛下,他能从一个要饭的和尚,成为当今天子,这一路走来靠的可不全是运气。”

傅友德忧心忡忡的说。

“傅叔叔,我并没有想造反,最多算是兵谏吧。”

“我只想帮允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让咱们淮西父老能够安享晚年而已。”

蓝太平诚恳的说道。

“唉,但是在任何朝代兵谏跟造反性质都一样,结果也是不成功便成仁。

一旦陛下重掌兵权,就是你我的死期。”

“陛下仍坐于堂,如利剑悬于颅啊!”

傅友德久经官场,又跟随朱元璋多年,深知他的心狠手辣,铁血无情。

“陛下已至暮年,他所想不过是大明江山的传承。

他不愿立允熥为太孙,不过是怕我们这些外戚过于强大。”

“现在木已成舟,他还的指着我们为允熥保驾护航。

所以,傅叔叔不用忧虑。”

“咱们不是说了吗?

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目的达到了。”

“您放宽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蓝太平波澜不惊的说道。

“既然大侄子都计划好了,那你就放心大胆的干。

我跟你冯叔叔都坚定的支持你,咱们淮西后辈里你是最能成事的。”

傅友德说的冯叔叔,正是宋国公冯胜。

“多谢傅叔叔,这些日子您也辛苦了。

早点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我让傅让跟您说。”

“好嘞,傅让那兔崽子老叔就交给你了。”

在送走傅友德后,蓝太平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第一阶段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之所以不杀朱元璋一个是情感上不想。

朱元璋是开国皇帝,重塑中华居功至伟。

另一个就是现在不能杀,否则大明必会天下大乱。

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否则跟朱棣的靖难之役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明需要平稳的权力过渡,从而避免快速衰落的结局。

“唉,有些事真是急不得。”

蓝太平盘算着,现在是洪武二十五年,他记得在洪武三十一年时朱元璋驾崩。

还有六年左右的时间,我必须稳中求进。

这第一件事,就是拥有一支最强的军事力量。

翌日早朝朱元璋依旧端在龙椅上,朱允熥也穿着明黄的团龙服立在一侧。

他现在位居东宫,需要学习治国理政了。

武将以蓝太平为首,文官则以刘三吾为尊。

大殿上气氛怪异,朱元璋神色阴郁。

朱允熥显得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蓝太平。

蓝太平则暖心一笑,示意他不要紧张。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殿前太监唱道。

“陛下,老臣有事上奏。

既然太孙名分已定,那皇次孙朱允炆殿下也到了该册封的年纪了。”

“还望陛下早日册封,让皇次孙殿下就藩,也好为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出一份力。”

听完刘三吾的话,朱元璋表情微动。

“哦,你有何建议?”

“臣以为,可封朱允炆殿下为吴王,封地为凤阳。”

朱元璋听完,斜眼看向蓝太平。

只见他面无波澜,似乎没有听出其中深意。

“可有人有不同意见?”

面对朱元璋的问话,蓝太平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朱允熥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倒是其他淮西武将纷纷不满,但见蓝太平没有任何表示,也只能干着急。

“臣赞同。”

黄子澄第一个跳出来同意。

齐泰,詹微等文官也纷纷表态支持。

朱元璋略一思量,“好,那就封允炆这孩子为吴王,封地就选中都凤阳。”

“吾皇圣明。”

刘三吾等人沾沾自喜,忙着谢恩。

“末将有事启奏。”

蓝太平突然出列。

“你有何话说?”

朱元璋没有好脸色的问。

“陛下,末将想筹建火器局。”

“末将从征数年,发现我明军火铳有诸多劣势,发射慢,威力小,射程短,怕阴雨天气。”

“在与北元对战中,常因火药返潮无法发射而贻误战机,导致伤亡惨重。”

“少将军,这火器本就怕潮湿。

草原天气无常,特别是夏季雨水充沛,出现这种情况也属正常。”

工部侍郎严震直说道。

他分管“兵仗局”,军械的制造归他管,这其中就包括火铳,火炮。

“严大人所说不错,所以末将想把火器制造从兵仗局分离出来,成立火器局,由五军都督府管理。”

“毕竟造出的火器都是军队使用,由我们主导会更利于火器的研发和改进。”

蓝太平可谓言辞恳切。

“这,这不合规矩吧。

而且,这样以来每年工部的预算也不好做。”

严震直官声不错,只是有些刻板与保守。

“预算方面严大人不必操心,五军都督府会负责火器局所有的预算支出的。”

“那老臣无话可说,一切请陛下圣裁。”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办吧。”

朱元璋兴致缺缺,摆了摆手。

“退朝。”

殿前太监唱道。

蓝太平走出午门,刚上马车常升也掀帘子进来了。

“你怎么不骑马了?”

蓝太平疑惑的问道。

“这不找你有事吗?

你是咋想的,封朱允炆为吴王,你为何不反对?”

“难道你不知道,这吴王可是陛下当年的封号。

而且,还给他的封地竟然是凤阳。

这可是大明的中都,龙兴之地啊。”

面对常升机关枪式的连问,蓝太平不以为意的拿起茶壶喝了口。

吴王又如何,历史上建文帝封朱允熥为吴王,还不是一直被圈禁。

即使后来朱棣当了皇帝,依然是被圈禁至死。

“让他们母子早日离开东宫,岂不是更好。

允熥都是太孙了,给他个吴王还怕他能掀起什么风浪吗?”

“说的也是。”

常升夺过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把茶壶塞给他。

紧接着掀起帘子,“我回东宫布置一下,这些日子要加强防范。”

常升跳下车,朝着东宫走去。

蓝太平欣慰一笑,常升这舅舅越来越称职了。

“公子,回府吗?”

蓝雄山在帘子外问道。

“去城外,虎贲左卫大营。”

“是。”

蓝雄山挥动鞭子,马车向城外走去。

筹建“火器局”的同时,他要组建一支全新的军队“神机营”。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火器很快将成为战场的主角。

一支能够熟练运用火器,并且装备精良的军队,将是无敌的存在。


洪武二十五年八月,太子朱标举行葬礼。

朱元璋亲自主持,百官披麻戴孝,天下缟素。

待葬礼结束,京城内哀伤气氛残存,许多百姓仍悲伤流泪。

在京的文武百官,却已然顾不上悲伤。

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开始,紧张的气氛弥漫整个皇宫。

“贤侄,明日朝会你可有把握?”

颖国公傅友德盯着蓝太平,开国公常升也紧张的望着他。

太子朱标刚刚下葬,傅友德跟常升便来到凉国公府。

“傅叔叔,您指的是何事?”

“哎呦,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就别跟我装傻了。”

“还能有什么事,立皇太孙的事啊!”

傅友德急的把端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下。

蓝太平跟常升对视一眼,常升点了点头。

“傅叔叔跟家父共事多年,自然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

常升的父亲常遇春,是傅友德的老上司。

当年傅友德刚投靠朱元璋,就被其安排在常遇春手下了。

“唉,开平王之神勇,直到今日仍令人老夫叹服。”

傅友德双目神采熠熠,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

“如果他还在的话,那皇太孙之位还有何人敢争?”

傅友德回过神来,对着蓝太平二人说道。

常升脸一红,跟他父亲比起来,他真的是无地自容。

“傅叔叔见谅,实在是这件事牵扯甚大,弄不好就要落个灭门抄家之罪。”

“如果实非必要,真不愿把您老人家牵扯进来。”

蓝太平起身行礼后说道。

淮西勋贵有份量的老人里,也只剩颖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了。

冯胜现在河南练兵无法回来。

京师里只剩下傅友德,当然定远侯王弼也在,只是不太想介入朝争。

“贤侄,你这是瞧不起老叔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说该怎么做就是了。”

傅友德脸上一块疤痕,随着他情绪激动不断抖动,显得有些狰狞。

这是当年在攻取武昌屏障冠山时,面颊被射中了一箭,但是他没有退却,拔掉箭矢再战。

最终,傅友德只率了数百人,就夺取了被陈友谅占领的高冠山。

随着高冠山被明军占领,很快武昌便被平定。

傅友德凭军功被封为“雄武卫指挥使”,脸上这块疤就是他的凭证。

傅友德一生战功赫赫,就连朱元璋都认为若要论诸将的功劳,傅友德应该位列第一。

蓝太平闻言心中暗喜,他还担心对方愚忠,这样倒也省下一番口舌了。

“傅叔叔,侄儿那日在奉天殿上不惜得罪陛下,也要支持允熥殿下为皇太孙,您可知为何?”

“那还用说,允熥殿下是嫡孙血脉,也是咱正统的淮西血统。”

“咱不支持他,还能支持那个庶子吗?”

傅友德大嗓门说道。

蓝太平微微一笑,“傅叔叔说对一半,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事关咱们淮西人的生死。”

常升,傅友德皆是一惊,忙看向他等着听下文。

“傅叔叔您,冯叔叔,还有我父亲等一众淮西武将,其实都是陛下给先太子朱标配备的班底。”

“先太子在,各位就是大明的柱石。

先太子离世,各位就是大明的隐患。”

傅友德闻言脸色变得难看。

蓝太平顿了顿,继续说:“如果太孙是朱允炆,那么陛下就必须考虑除去这些隐患。

毕竟,他可没有淮西血统。”

常升则忿忿的说道,“哼,他想当太孙要问我手上的兵答不答应!”

他曾数次奉命外出练兵,好多年轻将领都曾是他的手下,又借着其父开平王的余荫,因此在军队中有一定威望。

常升现出任左军都督府佥事,正二品。

“你看,如果是朱允炆为皇太孙,你这个舅舅就不答应。

那么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陛下又怎么会放过咱们淮西武将呢?”

蓝太平苦笑着说。

“那又能如何?”

常升颇不以为然,他是功臣之后,还是皇亲国戚。

“自然是抄家灭门,夷灭三族了。”

“啊!?”

“什么…会如此严重吗?”

傅友德跟常升皆是大惊。

蓝太平叹了口气,回忆着脑海中历史上“蓝玉案”的惨状。

“毫不夸张,陛下会为大明的接班人扫清一切障碍。”

看二人眼神中还有疑惑,蓝太平就给他们把事实摆出来。

“比功劳,那韩国公李善长功比天高,那又如何?

七十多岁还不是落个灭门的结局。

他都已经位极人臣了,还是皇亲国戚呢。

他有什么理由都七十多岁的高龄,去跟着胡惟庸造反呢?”

“比亲情,那朱文正是陛下亲侄子,李文忠是陛下的亲外甥。

这两位大都督更是战功赫赫,结果只用一句心怀怨望,亲进儒生。

就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待蓝太平说完,常升,傅友德脸色煞白。

其实蓝太平并未有夸大其词,历史上常升因为蓝玉案被处死。

傅友德则在一次宴会上, 因为他有一道菜未吃完,被朱元璋指责大不敬。

让他带两个儿子来见他,结果他刚出门朱元璋身边的太监就来传旨,是让他带两个儿子的人头来见陛下。

傅友德闻言悲痛万分,亲手提着俩儿子人头见朱元璋,在当面指责朱元璋残暴寡恩后自刎。

可以说,晚年的洪武大帝为了给朱允炆一个稳固江山,把该杀的不该杀的都杀了。

这也为啥导致朱棣靖难时,朱允炆手底下竟然无人可用,只有一个草包李景隆。

当然,还有“建文三傻”。

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如果陛下立允熥殿下为太孙,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傅友德沉声问道。

“朱允炆后面站着的是江南文官集团,而允熥后面则是我们淮西勋贵。”

“如果陛下立允熥为太孙,那么自然不会动咱们这些支持他的人。

如果没有咱们,那么他如何坐稳江山?”

“毕竟,那群酸儒是不会支持允熥的。”

蓝太平端起茶杯抿了口,润了润嗓子,“陛下现在年事已高,又经历了丧子之痛。

皇孙又都年幼,他的猜疑之心更胜。”

“即使立了允熥为皇太孙,我们也不能大意,必须牢牢的掌握住兵权方可无虞。”

蓝太平此话一出,常升深以为然,傅友德却面露忧虑。

他这样的老臣,跟着朱元璋打了半辈子仗,内心里对朱元璋有着深深的敬服和畏惧。

“陛下以布衣起事,雄才大略,岂能轻易就范?”

“傅叔叔不必忧虑,京师内上直十二亲卫有五卫兵马在西番罕东,跟随我父亲征战。

剩下的七卫兵马中,虎贲左卫我已经掌控。

金吾后卫,羽林左卫内都多数军官都是我父亲提拔的。”

“至于锦衣卫,旗手卫充当仪仗或者抓人还行,真要打仗他们并不够看。”

“至于战斗力最强的府军前卫,从上到下都被我父亲所掌握。”

蓝太平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府军前卫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是护卫皇上和太子的重要亲军卫所。

当初因为朱标的关系,朱元璋就把这支力量交给蓝玉掌控。

本意就是想让蓝玉给朱标保驾护航,但是谁能想到朱标会英年早逝。

“至于由五军都督府管辖的在京四十八卫,就不用我说了吧!”

傅友德闻言点点头。

这个他知道,五军都督府都掌控在淮西勋贵的手里。

自然那四十八卫所,都是他们的人。

虽然他们没有兵部的调令不能统军,但是绝大部分卫所的指挥使,中下层军官都是淮西一派。

真要发生什么,这些军队至少会保持中立。

而且他的二儿子傅让,还是金吾后卫的镇抚。

这么来看,整个京师实际上都在淮西勋贵的掌控中。

“既然这样,咱们该怎么办?”

“挟天子以令诸侯!”

蓝太平平静的说出这七个字,却如同一个炸雷,惊得常升和傅友德瞪大了双眼。


蓝太平从中军都督府出来,在伍同知的陪同下来到了锦衣卫衙门。

蒋瓛已经死了两天,这是蓝太平第一次来锦衣卫。

但是对锦衣卫的清洗,在蒋瓛刚一死就开始了。

除了这个伍同知,其余的锦衣卫官员上到指挥使同知,下到千户,及部分百户全部秘密处死。

这两天整个锦衣卫都人心惶惶,以前他们直属于皇帝朱元璋。

他们的权威来自朱元璋的直接授权,六部和“三法司”都无权管辖。

身为锦衣卫,那是无限的荣耀。

现在,他们感觉自己已经沦落为“弃子”。

看着自己的上司都落得个身首异处下场,再想想自己平时做的恶,不禁都惶恐不安。

如果没有强大的靠山,那么等待他们将是何等下场?

在期期艾艾中,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指挥使。

这个京师最有权势的年轻人,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蓝太平坐在太师椅上,大堂下站着十几名百户。

从蒋瓛死后,锦衣卫已经不负责宫廷宿卫了。

他们的佩刀一律被府军前卫收走,所有大汉将军,校尉,力士等人员全部不准离开所属卫所。

并且,这些卫所都被府军前卫的人看守。

蓝太平用手指轻敲案子,有节奏的敲击声如同鼓点,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堂下百户们低头肃立,手心里全是汗,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就连站在他一旁的伍同知,也额头见汗。

敲击声突然停止,所有人心头一紧。

“各位,你们前任指挥使蒋瓛欺君罔上,陷害本官及大将军。

皇上圣明,没有受到他的蛊惑。

现已将其处死,连带着所有参与该案的锦衣卫一众官员也都被处置。”

“现陛下命本官接任指挥使一职,那本官就得担起这个责任。”

蓝太平说到此顿了顿,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重点来了。

“现本官将各位百户,全都提升为千户。”

蓝太平说完拿起茶杯,用眼睛盯着那十几名百户。

“谢大人栽培。”

堂下的百户皆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的忙跪下谢恩。

喝了口茶,放下茶杯。

“先别急着谢。”

蓝太平嘴角含笑,“你们要给我负起责来,拿出十二分精力来监督京师的文武百官。”

“有什么情报,第一时间向本官禀报。

如果本官不在,就向伍同知汇报。”

“遵命。”

一众百户忙领命。

蓝太平看了眼伍同知,他忙走到案前跪下。

“你负责锦衣卫日常工作,及时汇总信息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遵命。”

伍同知很是兴奋,他知道蓝太平重心不在锦衣卫。

那么锦衣卫,实际就由他这个指挥使同知代为管理。

自己只要好好表现,将来这指挥使必然是自己的。

蓝太平起身,来到他身边扶他起来。

“这次立太孙,你功不可没,本官不会忘记的。”

“好好干。”

蓝太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大人栽培,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伍同知再次跪下感激涕零。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喊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蓝太平满意的笑了笑,“锦衣卫百户选拔的任务,我就都交给你了”。

只要伍同知把名额报给他就行。

伍同知欣喜若狂,这是放权,也是信任,更是支持。

毕竟没有自己提拔的亲信,工作很难开展。

伍同知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全力以赴,对得起这份信任。

对于蓝太平来说,这一招既是收买人心,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伍同知手持蓝太平手令,带着锦衣卫来到府军前卫仓库,领走了之前被收缴的绣春刀。

很快,京师的大街小巷又布满了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身影。

蓝太平从锦衣卫衙门出来,他并没有选择回府。

他直奔京城外的虎贲左卫大营。

“大人,您怎么来了。”

蓝守义忙端来一杯茶。

“明天要在全京卫选拔火铳兵,就在咱们大营,以后训练也在这里。”

“你即刻召集所有人马,进驻皇宫代替锦衣卫宿卫之职。”

蓝太平直接下令。

“遵命。”

蓝守义先是一愣,但是立刻领命而去。

蓝太平就这样,率领虎贲左卫浩浩荡荡的直奔皇城。

守城门的士兵无人敢阻拦,纷纷跪下行礼。

蓝太平身着绯色官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大队兵马。

京师都为之震动,这蓝太平为何突然调兵入城。

在一座酒楼的窗户边,两名身穿黑色锦服的男子冷眼旁观。

看着招摇过市的蓝太平,其中一名男子忍不住开口了。

“大哥,这家伙太嚣张了。”

另一名稍年长的男子望着窗外,眼里满是怒火。

“哼,要是咱爹活着哪里轮到他蓝家出头。”

说话的正是曹国公李景隆。

对面的是他亲弟弟,李增枝。

“大哥,现在这蓝玉一家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皇爷也拿他们没办法。”

“嘘。”

李景隆打断对方,用眼扫视一圈还好楼上就他们兄弟二人。

李增枝停住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或许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抬起头,“大哥,咱总不能给小子点头哈腰吧!”

“那你有什么计划?”

李景隆冷冷的问。

“暗中联合诸王进京,勤王护驾!”

李增枝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景隆先是一惊,然后陷入沉思。

思索再三,他抬头说,“你联系藩王,我找机会去见皇爷。”

“我办事,你放心。”

李增枝阴险一笑,那胖脸把眼睛都挤成一条缝。

李景隆又瞅了一眼窗外,“哼”。

蓝太平这边很快率虎贲左卫进驻皇宫,并且立即下令宫城的午门,东华门,西华门以及北边的玄武门皆由虎贲左卫接管。

皇宫内的值守宿卫,蓝太平思虑再三决定。

交给常升掌管的府军前卫和傅让掌管的金吾后卫。

另调剩下的羽林右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这三支亲卫驻守皇城。

其实这三支亲卫,也被淮西勋贵掌管了。

立太孙那天朝会一结束,蓝太平就调各公侯家的子弟替换原来的将领。

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依靠整个淮西勋贵的力量。

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把宫城内部宿卫交给开国公常升,颖国公傅友德之子傅让来掌管。

这样一来,最外层的皇城由勋贵掌管。

内层的宫城,由自己的虎贲左卫掌管。

而宫廷的宿卫之职,由常升跟傅让掌管。

并下令,整个京师的军队调动必须由自己的手令方可。

布置好这一切,蓝太平来到了乾清宫。

朱元璋正在批改奏折,朱允熥并未陪着。

“你来了。”

朱元璋并未抬头,仍继续批改奏折。

“末将参见陛下。”

“哦?”

朱元璋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起来吧,听说你调整了皇宫的布防?”

蓝太平站起身,“末将是为了陛下安全考虑。”

“嘿,咱是三岁小孩吗?”


蓝太平缓步走到两名差役面前,嘴角噙笑。

那教坊司的两名差役暗暗叫苦,刚听魏国公说了。

这可是凉国公家的公子,更是都督府的大官。

他们俩可惹不起,就是他们顶头上司也的给人跪下磕头。

“大人,您有什么指示?”

两名差役强颜欢笑,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蓝太平淡淡的说道。

“啊?

这…”两名差役腹诽,怎么一个比一个横啊。

小女孩也愣住了,他看向蓝太平仿佛做梦一般。

“要不你们跟我一起走?”

蓝太平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锦衣卫指挥使!”

这两人看清上面的字,吓得忙松开抓住小女孩的手。

连退数步,仿佛见了恶鬼一般。

其他人一听是锦衣卫指挥使,都慌忙向后退去。

蓝太平见状暗叹,锦衣卫还真是声名在外啊。

“小姑娘,愿意跟我走吗?”

蓝太平伸出手,尽量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大哥哥,我愿意。”

小姑娘紧紧抓住他的手。

对于别人来说他是恶魔,对于她来说却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蓝太平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有大哥哥在,不用怕。”

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两天积攒的委屈,惶恐,无助全都发泄出来了。

徐辉祖在一旁默不作声,徐妙锦则美目氤氲。

蓝太平蹲下身,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

那两名差役见状,悄悄的退进人群溜了。

良久,小姑娘才平静下来。

这时,人群都已经散去。

毕竟一听是锦衣卫,还是新任特务头子,大家都一哄而散。

徐妙锦也跟着大哥离去,只剩下蓝太平跟小姑娘。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铃铛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你也报答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你叫铃铛?”

“是的大哥哥,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

“哦,铃铛这个名字好听。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蓝太平看天色不早了。

“我愿意,从此铃铛就是大哥哥的奴婢了。”

“大哥哥不需要你做奴婢,我们回家吧!”

蓝太平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回走。

“你母亲也在教坊司吗?”

“我母亲死了,去年冬天害了风寒没救过来。”

小姑娘低声的说道。

蓝太平停下刚要迈出的脚,俯身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子,我就是你的亲人好不?”

铃铛闻言愣了神,“不行,你是铃铛的恩人。”

“而且铃铛出身低贱,我母亲是蒋府的一名婢女,我从出生那天起注定也是要当奴婢的。”

蓝太平愕然,“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娘告诉我的,身边所有人也都这么说。”

“那蒋瓛呢?

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蓝太平不解,哪有父亲不心疼自己子女的。

“铃铛从未见过父亲,我母亲是婢女,生了我还是婢女。

我听管事的王婆婆说,我父亲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

“想必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吧。”

小铃铛强挤出一丝笑容。

蓝太平默然,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绝大多数女子都是这个命运。

如同一棵小草,没人在乎它的来到,也没人在乎它的离去。

毕竟像徐四小姐那般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蓝太平摸摸她的头,“咱们回家吧。”

“嗯”小铃铛乖巧的点点头。

“啊呦。”

小铃铛惊呼一声。

“怎么了?”

“我,我腿疼。”

蓝太平蹲下身,慢慢挽起她的裤管。

只见两个膝盖处已经磕掉了皮,血肉露在外面。

应该是刚才逃跑途中摔得。

“我来背你。”

“大哥哥,不用,我自己能走。”

蓝太平不再犹豫,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

面对这不容置疑的语气,小铃铛只好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背上。

感受着宽厚的脊背传来的温暖,小铃铛轻轻把脸贴在上面。

她在想,或许父亲的背应该就是这样子吧。

等蓝太平回到凉国公府,小铃铛已经睡着了。

蓝雄山看他带回一个小姑娘,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刚要开口询问。

被蓝太平一个眼神吓得忙捂住嘴。

他把小铃铛放在自己房中,又给膝盖处上好药,再给她盖好被子。

烛光下,小铃铛眼睫毛上残留着晶莹的泪珠。

蓝太平悄悄退出来,关上了门。

书房内,蓝雄山恭敬递上一封密函。

这是蓝玉传递来,去掉火漆打开封签,拿出内里的信件。

“太平吾儿,现大军已经从建昌返回罕东屯田。

为父暂不能还朝,你仍需小心陛下。

切记要彻底掌控兵权,不可掉以轻心。

十八血卫虽勇,但身在暗处。

你还需加强自身防卫,以免有人狗急跳墙。”

蓝太平看完把信件扔进火盆。

“雄山大哥,明天你安排两个丫鬟照顾铃铛。”

“是,公子。”

蓝雄山退了出去,只剩蓝太平一个人在屋里,他反复琢磨计划是否有什么纰漏。

就这样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蓝太平就去了都督府。

他本想把虎贲左卫直接改为神机营,但是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发令让五军都督府所属的四十八卫指挥使,来中军都督府见他。

左军都督府由魏国公徐辉祖掌管。

右军都督府由定远侯王弼代管。

中军都督府由蓝玉掌管。

前军都督府由宋国公冯胜掌管。

后军都督府则由颖国公傅友德掌管。

除了蓝玉和冯胜不在,其他几人接到蓝太平的将令后,都爽快的命手下的指挥使去中军都督府。

一众指挥使齐聚一堂,蔚为壮观。

这让中军都督府的大堂,都显得有些拥挤。

这群指挥使有点忐忑,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咳咳,安静。”

蓝太平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今天找诸位来,没有什么大事,就一点要求。”

众人都竖着耳朵听。

“本官要筹建神机营,所以需要各位大人,把本卫所的火枪兵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待我考核挑选完毕,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再给各位送回去。”

蓝太平刚一说完,大厅就开锅了。

“大人,那我等缺员该怎么办?”

“诸位放心,缺员会从中都卫所抽调给大家补充。”

蓝太平笑眯眯的说道。

“那火铳呢?

我们本来就不足,少的大人也补吗?”

“本官只要人,火铳留给你们自己。”

“这是陛下的旨意吗?

人员调动要兵部的文书。”

“本官奉命节制京师内外兵马,不需要兵部文书。

还有谁有意见,都可以提,本将一一解答。”

蓝太平悠然拿起茶壶,对着嘴喝起来。

而在屏风的背后,一名书记官一边偷看在场发言的人,一边在纸上都记录下来。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没人再反对了。

“既然大家都通过了,那明日辰时所有卫所的火铳兵,要准时到城外虎贲左卫的大营。”

“都散了吧!”

蓝太平一摆手,这群指挥使都退了出去。

“都记下来了吧。”

“大人放心,一个不漏。”

此人正是锦衣卫的伍同知,他是蓝玉安插在锦衣卫的暗线。

一直潜伏在蒋瓛身边,蓝太平能提前知道锦衣卫的动作,他功不可没。

蓝太平看了一眼名单,冷笑一声。

只要是刚才出言反对的,都记录在案。

“给我严密监视这些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遵命。”

伍同知躬身退了出去。

虽然通过淮西勋贵子弟,基本掌握了京师内的四十八卫。

但是人就有私心,有些指挥使还是忠于皇帝的,有些则是他们背后的勋贵。

他昨晚想了一夜,还是父亲说的对。

这个特殊时期,必须把兵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毕竟有共同利益时,你们是盟友。

当利益发生冲突时,你们就是敌人了。

这样一石二鸟,既可以选出最精锐的火铳兵,又可以看出哪些人对他阳奉阴违。


“太子妃驾到。”

就在蓝太平安慰朱允熥时,太子妃吕氏走入殿内。

她身后跟着朱允炆,似乎还未睡醒。

“末将蓝太平,参见太子妃。”

“见过皇孙殿下。”

“孩儿见过母妃。”

朱允熥擦干泪水,向着吕氏行礼。

“哎呦,我儿这是怎么了?”

吕氏忙上前搂住允熥,一副心疼模样。

“允炆见过少将军。”

朱允炆乖巧的回礼。

“少将军,你不是在征讨西番罕东之地吗?”

“回太子妃,末将惊闻太子离世,遂昼夜兼程赶了回来。”

“唉,太子骤然离世,让我们母子可怎么活啊!”

吕氏说完流下几滴泪水,顺手把朱允炆也搂在怀里。

蓝太平没接话,而是跪在太子灵前磕了三个头,又点上一柱清香。

“太子妃,我今夜想在这为太子守灵,不知可否?”

“这?”

吕氏为难的看了看一旁的朱允炆。

“少将军,您一路奔波想必很是辛苦,见过陛下后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今晚守灵,有我跟母妃就够了。”

朱允炆关心的说道。

“谢皇孙殿下好意,我意已决,请勿复言。”

说罢蓝太平就跪在那里,开始往火盆里放纸钱。

“我也要陪三舅一起。”

朱允熥从吕氏怀里挣脱,也跪在那里一起烧纸钱。

吕氏跟朱允炆对视一眼,“那少将军辛苦了,我去让厨房给将军做点吃的去。”

“不必。”

蓝太平面容冷峻,头也不抬的说道。

吕氏面容一滞随即也跪在一旁,朱允炆则乖巧的也跟着跪下。

她知晓这蓝家现在权势正盛,她现在虽为太子妃,但她的家族却没什么势力。

她父亲吕本不过是前朝旧臣,后归附大明,于洪武十年去世。

现在她也是内心慌乱,太子的骤然离世让她的心活泛了。

按她的想法是,朱允熥已经养废了。

她亲儿子朱允炆深受朱标的喜爱,那么将来必定会被立为太子。

只要慢慢的熬时间,自己的儿子肯定会成为大明的皇帝。

到时候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看谁脸色了。

但是随着朱标的猝然离世,这一切都被打乱了。

看着眼前的蓝太平,还有紧靠着他的朱允熥,不禁让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就这样在她心烦意乱期间,来了几波吊唁的大臣,看见蓝太平竟然回来了都面色各异。

但最终都无人言语,吊唁完都匆匆离去。

天很快黑了,糊着白纸的灯笼纷纷点亮。

朱允熥因为压抑许久的情绪得到释放,心神也松弛下来,现在竟然躺在一旁睡着了。

那朱允炆也跪的腿都麻了,不断的轻轻拍打双腿。

只有蓝太平仿佛不知疲倦,一直在往火盆里放着纸钱。

“皇上驾到。”

随着尖声尖气的声音,洪武大帝朱元璋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面容冷峻又憔悴,身穿齐哀服,却仍散发出唯吾独尊的气势。

“末将蓝太平,参见陛下。”

“孙儿拜见皇爷爷。”

“妾身吕氏,拜见陛下。”

朱元璋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看到还在酣睡的朱允熥眉头一皱。

随即收回目光,盯向蓝太平。

“太平,咱不是让你给大将军做先锋征讨西番吗?

怎么出现在这春和宫了?”

“回禀陛下,大军已于五日前大破西番贼寇,正派兵追捕贼首土酋哈昝。

大将军闻建昌指挥使月鲁帖木儿叛乱,随即率军平叛,叛军已被击溃,现正将月鲁父子押解京师路上。”

“大将军和末将惊闻太子薨世,吾等悲痛万分,但身负皇命不敢有所违。

故在破敌之后末将提前一步回来奔丧,未能请示皇命,请陛下责罚。”

蓝太平说完俯身在地,等候朱元璋发落。

吕氏则冷眼旁观,这蓝家是淮西勋贵;这蓝太平,则是大明王朝最具权势的官二代。

骄兵悍将,果然是杀敌利器!

朱元璋心里默默感叹。

“这蓝玉是标儿的舅舅,他们关系自是极好。”

朱元璋又看了一眼蓝太平,“唉,可惜了。”

别人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什么,蓝太平闻言却打了个寒颤。

朱元璋没再理他,而是默默的烧纸钱。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不知道这个英明神武,又铁血无情的君王在想什么。

“唔,皇祖母你别走,你再抱抱孙儿…皇祖母,皇祖母,祖母…”朱允熥双目紧闭,神色焦急,嘴里一直念叨着。

他的梦话打破了灵堂内的平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来。

吕氏见状急忙来到跟前,伸手想要把他唤醒。

“住手。”

朱元璋压着嗓子喝住她。

随即他那冷酷面容上,多了一丝少有的温情,他看着躺在那里说着梦话的皇孙,特别是那一声声的“皇祖母”更是勾起他的回忆。

朱允熥出生没几天母亲就死了,他所感受的温情与呵护,都来自祖母马皇后。

纵然马皇后已然离世很多年,朱允熥仍把她记在心里。

“咱的妹子已经走了十年,咱的大孙子也走了十年,现在咱的标儿也走了。

老天爷,咱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这样惩罚咱。”

想到此处,朱元璋眼圈竟然红了。

他看着仍困在梦境里的朱允熥,忍不住俯下身用手轻轻抚摸那稚嫩的脸颊。

这一幕,让一旁的吕氏跟朱允炆面面相觑。

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妒忌,这朱允熥明明是个纨绔子弟,自己明明什么都比他强。

皇爷爷虽然也经常夸我,但是却从未对自己展现出这一面,就像一个寻常百姓家爷爷对孙子的爱。

可能是感受到手掌的温度,朱允熥双手紧紧握住这只手。

“皇祖母别离开孙儿,母亲走了,哥哥走了,没人爱孙儿了。”

“父亲,父亲也走了。”

“没人爱熥儿,没人…”朱允熥脸色潮红,眉头紧皱,浑身发抖,面露痛苦之色。

朱元璋眉头紧皱,脸色阴沉,“熥儿这是怎么了,身上这么烫?”

蓝太平闻言上前查看,“发烧,身体寒颤,怕是感受风寒。”

“怎么会感受风寒?”

朱元璋转头看向吕氏,眉宇间带着怒气。

“怕是守灵时睡着,着了寒风!”

惊慌的吕氏开口说道。

蓝太平上前扒开朱允熥的孝衣,里面只有一件锦缎华服,再加一件单薄内衫。

现在刚过五月,早晚天气还是很凉的,为了保暖就连普通宫人都会穿一个棉绒夹袄。

而朱允熥这大明皇孙,竟然穿的这么单薄。

“这,这几日忙于丧事。

疏忽了允熥的起居,望陛下恕罪。”

吕氏此时脸色煞白。

“是孙儿没照顾好弟弟,请皇爷爷降罪。”

朱允炆也叩首请罪。

蓝太平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朱允熥盖上,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朱允熥从东宫带走。

“叫戴思恭立刻来春和宫。”

朱元璋没理吕氏和朱允炆,只是对着门外大吼。

“遵旨。”

朱元璋的贴身太监王景弘,亲自跑去传旨。

很快太医院院使戴思恭赶来,在进行望闻问切之后,他对着朱元璋行礼说道,“皇孙殿下体疲神乏,又感受风寒,所以高烧妄语。”

“那就有劳先生,快给咱孙儿用药吧!”

随即转头对着王景弘说,“把三皇孙身边的侍女太监,全给咱乱棍打死。”

“遵旨。”

王景弘领命离去。

一旁的戴思恭吓得直冒冷汗,写方子的手忍不住颤抖。

那吕氏和朱允炆也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很快开好药方,戴思恭又亲自去抓好药,由其徒弟熬好送过来。

蓝太平把他抱回房间,在服过药后出了一身汗,体温也降了下去。

稚嫩的小脸痛苦之色也随之消失,又沉沉的睡去。

看着熟睡的朱允熥,蓝太平轻轻的走出房门,来到春和宫的正殿。

此时殿内只有朱元璋一人,站在那盯着朱标的灵位发呆。

吕氏母子已然被他打发离去。

“陛下。”

“熥儿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皇孙殿下在服药后汗出热退,脉静身凉,应是无碍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来。

那一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蓝太平。

“你觉得熥儿这孩子怎么样?”

面对朱元璋的突然发问,蓝太平内心暗道,“来了,来了。”

“至诚至孝,虽有小瑕,但仍不失为璞玉。”

“哦?

那比起炆这孩子如何?”

朱元璋往前逼近一步,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

蓝太平稳了稳心神,面色如常的回答,“皇次孙殿下少年老成,谦恭有礼,乃一美玉。”

“呵呵,想不到蓝玉竟然生出你这般儿子。”

朱元璋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谢陛下夸赞,末将有一事还望陛下恩准。”

“何事。”

“末将想接允熥皇孙出宫小住,让他离开这悲伤氛围,对恢复身体有益处。”

朱元璋闻言眉头紧皱,短暂的思考后,同意了蓝太平的请求。

“照顾好熥儿。”

“遵旨。”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过了子时,朱元璋也回宫了。

他走到殿门口时,回首瞥了一眼,随即转头朝乾清宫走去。

蓝太平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些萧索和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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