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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破局?我在科举文里封侯拜相许玥冯意最新章节

爱吃手工麦饺的天阳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冯宅,一处活水旁,风一吹,小竹林内的竹竿轻晃,四散的竹叶随风飞舞。清越幽远的长萧声响起,娓娓动听,幽静典雅之气弥漫。可是不过四五息,萧声突然停止,许玥放下手中紫竹萧,大口大口的喘气。“听彻洞箫清不寐,月明正照古松寺。”长发不束,身着青衣,随意坐在地上听曲的冯意赞叹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子,心中十分惊异。了不得,了不得。上天为何把什么好的都给了他?长相小小年纪就越发瑰丽,文道上天资极佳,闻一知十,过目不忘这也就罢了,难得家中虽只是地主之家,却是出身长房嫡子,待他如珠如宝。到现在,随便选了一个长萧修习,也是上手就来,短短几日,便能吹奏一小段了。自来十分自恋的冯意,都有点嫉妒自己这个弟子了。于是,正觉得腮帮子疼的许玥就听到一声叹息:“可惜了,为...

主角:许玥冯意   更新:2025-03-22 2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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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玥冯意的其他类型小说《孤女破局?我在科举文里封侯拜相许玥冯意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爱吃手工麦饺的天阳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冯宅,一处活水旁,风一吹,小竹林内的竹竿轻晃,四散的竹叶随风飞舞。清越幽远的长萧声响起,娓娓动听,幽静典雅之气弥漫。可是不过四五息,萧声突然停止,许玥放下手中紫竹萧,大口大口的喘气。“听彻洞箫清不寐,月明正照古松寺。”长发不束,身着青衣,随意坐在地上听曲的冯意赞叹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子,心中十分惊异。了不得,了不得。上天为何把什么好的都给了他?长相小小年纪就越发瑰丽,文道上天资极佳,闻一知十,过目不忘这也就罢了,难得家中虽只是地主之家,却是出身长房嫡子,待他如珠如宝。到现在,随便选了一个长萧修习,也是上手就来,短短几日,便能吹奏一小段了。自来十分自恋的冯意,都有点嫉妒自己这个弟子了。于是,正觉得腮帮子疼的许玥就听到一声叹息:“可惜了,为...

《孤女破局?我在科举文里封侯拜相许玥冯意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冯宅,一处活水旁,风一吹,小竹林内的竹竿轻晃,四散的竹叶随风飞舞。

清越幽远的长萧声响起,娓娓动听,幽静典雅之气弥漫。

可是不过四五息,萧声突然停止,许玥放下手中紫竹萧,大口大口的喘气。

“听彻洞箫清不寐,月明正照古松寺。”

长发不束,身着青衣,随意坐在地上听曲的冯意赞叹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子,心中十分惊异。

了不得,了不得。

上天为何把什么好的都给了他?

长相小小年纪就越发瑰丽,文道上天资极佳,闻一知十,过目不忘这也就罢了,难得家中虽只是地主之家,却是出身长房嫡子,待他如珠如宝。

到现在,随便选了一个长萧修习,也是上手就来,短短几日,便能吹奏一小段了。

自来十分自恋的冯意,都有点嫉妒自己这个弟子了。

于是,正觉得腮帮子疼的许玥就听到一声叹息:“可惜了,为师在乐之一道上,最爱抚琴,对于长萧倒是没有什么涉猎,恐怕耽误了你的天资了。”

“这管紫竹萧还是友人不知何时送来的,对你来说太大了,也不适合幼童初学。”

冯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这不是凡尔赛,他对萧真的只是入门的水平。

“没关系,我可以让爷爷给我买一管小一点的萧,既然已经选好了要学萧,我就不改了!”

场上如玉雕娃娃一般的小孩儿沉思一会儿,便认真开口道。

开玩笑,长萧天赋有属性点加成在,当然要把潜力激发到每一分了。

其余人不知许玥心中所想,都觉许玥心性坚定。

除了许玥选了长萧之外,文信选了调香,据他所说是文夫人是个中高手,自己也有兴趣。

何顺对观星十分有兴趣,夏雨则选了抚琴。

不过除了开挂的许玥之外,其余三人都还在入门阶段,冯意自然不会要求他们表演。

日头逐渐爬上了半腰,奉行劳逸结合的冯意看了一下天色,正要开口让人进去歇歇吃吃点心,就听见下人来报:“大人,夫人回来了。”

从来没有见过的夫人,冯师那位传说中深爱的娇妻终于要出现了?

会是何等佳人呢?

不止许玥,其余三人也是眼前一亮,显然都很好奇。

据他们所知,传言冯师就是因为妻子才在决定在丹阳县暂住的。

这位师母回了娘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冯师肯定很思念吧。

大家都是如此想。

许玥却看到冯师面色平淡,不惊不喜,好像来的不是妻子,而是是无关紧要之人一般。

对着下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轻描淡写的将小住了七八日的弟子们,一概扫地出门。

“留你们太久了,你们家中长辈恐怕也会担心,今天就放你们回去吧。”

期待的弟子们:............失望那么大。

匆匆被打发出来,连师母的面都没见着,许玥靠着紫竹萧,直到坐在自家马车上还有点懵逼。

什么情况?

此时冯宅内。

冯夫人如意,苍白娇柔的脸上泪光隐隐,弱不胜衣的身子靠着月牙门,定定的望着冯意。

良久,她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语带哭腔:“意之,我只是想见一见你的弟子们罢了,尽一尽长辈之谊......不会,不会做什么的,你就一点都不相信我吗?”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好似要落到人的心里。

冯意面前摆着一架琴,听完,他随手拨弄两下琴弦,流畅悦耳的音乐流淌而出,冯夫人的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迷醉的神色来。

下一秒,冯意悠然开口:“为何要相信你呢?”

冯夫人张开嘴,刚刚想答,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就见冯意抱琴站起身来,掸一掸袖子望着眼前之人,讥诮的道:“他们都只是幼龄孩童,作为师长,我怎能让心术不正之人见他们。”

冯夫人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双手掩面,肩头耸动:“我......我不是,意之,你为什么不能再相信我一次,我已经知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

女子抬起脸,泪水满面,如在疾风中摧残的一朵水莲花儿,声音如泣如诉,让人心都要碎了。

可是被求的这一位,丝毫没有被打动的样子,依旧冷淡的打断了她:“你知错了吗,是知的哪一次的错。”

“让我想想,是偶遇楚举人的那一次,还是与程将军互称知己的那一次,或许是在寺外扭伤了脚,恰逢赵世子经过英雄救美的那一次?”

越说,冯夫人如意的脸色就越苍白,神情越发可怜,泪珠不断滑落。

她拼命的摇头,好像在否认,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心中却既难堪又羞恼。

冯意见她这样子,亦觉意兴阑珊,嗤笑一声:“还有几个,我就不数出来了,毕竟他们已经配不上如今的如意了,比如你青梅竹马的表哥,不是吗?”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似乎被他的话打击的几乎要晕过去。

但是他知道,不会的,这个女子心性其实是一等一的坚强。

想到这里,冯意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

果然。

“意之,那些都是我一时的错事,但是我根本没有做出真正背叛你的事,我一直心悦的都只有你啊!”

冯夫人痴痴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情深若许,坚定的道。

四目相对。

——冯意侧头,一弯腰,吐了。

冯夫人:娇柔可怜的表情瞬间裂开。

擦了擦嘴,冯意挑眉:“抱歉,太恶心了一时没忍住,如意你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冯夫人眼前一亮,就听他继续道:“世间大多数男子也是如此,心里爱着一个,但是看见了漂亮、尊贵的女子,还是忍不住想占为己有。”

“这是一种原始狩猎的欲望。”

“而世人要求女子大多忠贞不渝,却不要求男子也如此,这是很不对的。”

“可是......”冯意眉目如冰霜凝结,真的不解的问:“为什么在我们身上,偏偏反了过来,如意,我是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冯意神情有些许寂寥,好像想起了曾经少年的他,哄郁郁不乐的母亲开心时说出那些话。

“可是你不想,如意,错的是你,不是我,我没有错。”


许大爷见丽娘没有反应,怀疑的追问:“怎么了,我的体己你没有收好吗......”越说越着急,那些体己可是他七八年来辛辛苦苦贩生丝、绸缎,还有收生药之类攒下来的。

要不是丽娘体贴温柔,来时又哭诉自己心中害怕,他为了安抚丽娘才暂时把体己给她管着的。

“我一时没听明白,略等了会儿子,你着什么急啊,明知道奴家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许郎你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丽娘反应极快,桃腮边瞬间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含泣带怨的望着许大爷。

直惹得他一阵懊悔,伸臂把可人儿抱在怀里,哄了许久。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奴家整个人都是许郎的了,也怪我当初被许郎你迷住了眼,做下不自重的举动,如今才被人唾骂。”

她柔弱的垂首,自怨自艾。

“哎,你别这样说,爹性子古板的很,现在接受不了,有愿哥儿在呢,他是大房唯二的孙子,为了愿哥儿,你也会有个名分的。”

许大爷心肝儿都被丽娘说的搅在一块了,忙劝道。

唯二哪里有唯一好!

丽娘表面点头,心中暗恨,她生下了愿哥儿后心里好不得意——这可是大房唯一的儿子!

谁知道,那个早死的货色没两年也生下了一个带把的。

亏的那些日子她早中晚三炷香,求神佛如了她的愿,让正房最好难产,生个女胎,自己一命呜呼最好。

天不遂人愿,正房是没挨多少日子,偏偏生下了个嫡子。

丽娘当即心灰了一半。

果不其然,这次回来,许地主为了护住那个贱种,连个名分都不肯给她,更别说她心心念念的正妻之位了。

丽娘眼波流转,现在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男人抓在手心了。

“好了,你放心,有我在呢,绝计亏不了你们娘三个的。”

许大爷亲昵的拍了拍丽娘的脸颊,又催促她:“乖一点,去把体己拿出来。”

丽娘乖巧的起身,找出一个雕花的红木匣子,递给许大爷,娇俏的推了他一把:“都在这里了,你数一数可别少了什么,倒来冤枉我做了贼偷。”

“给你收着我放心,只不过现在有用了才问你要的,来,香一个。”

许大爷打开匣子,亲了一口丽娘,不顾她的挣扎抱在怀里。

匣子不大,装的东西也不多,上下三层,第一层摆着几张银票,都是百两的面值,一共三张。

第二层,整整齐齐摆着十二个小巧玲珑的金锭子,一个是二两,一共二十四两金子。

如今黄金价贵,一两金,十两银,二十四两金子,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

第三层空间最大,底下是满满当当的碎银子,成色不一,上头摆着七八个元宝状的雪花细丝银锭子。

这是一百二十三两银子。

昏黄的烛火光下,银子、金子一个个闪着动人的光芒,让人觉得世间最可爱的东西莫过于此了。

丽娘一阵目眩神迷,忍不住问:“许郎今儿要开了体己匣子干什么?”

难道是看我受了委屈,想拿出一些来给我伴身?

正当她浮想联翩时......“哈哈哈哈哈哈哈,丽娘你是不知道,家里玥哥儿不仅拜了冯进士为师,还是个闻一知十的天才。”

“读书人要交际,笔墨纸砚花费也大,我这个当爹的,自然要多备一些银子给他。”

许大爷提起这个就眉飞色舞,炫耀一般的和丽娘说——太高兴了,自家儿子若是科举有成,他就有了一个当官的儿子了。

一边说手上也不停,拿块布垫着,碎银子倒了大半,又捡了两锭雪花银,觉得不够,又拿了一锭雪花银。

金子用起来麻烦,民间小本生意根本不收,只能去金银铺子兑换,这也是一门学问。

许大爷就没拿金子,这些银子约摸有个五十两了,把布利索的打个小包袱放好,准备明儿亲自送过去。

忙着拿银子的许大爷没有注意到,丽娘已经是银牙紧咬,目中喷火了。

这些银子被她收着,早看成了自己的东西,被拿了许多就和割她的肉一样。

再听许大爷透出来的消息,那个死崽子居然是个读书种子,还拜了进士为师。

进士啊。

那可是和县老爷一样的进士!

这么好的事,那个该被她和孩子们踩到泥地里去的玥哥儿怎么配!

长幼有序,她的愿哥儿才是兄长,应该让愿哥儿先拜师才对!

心里翻江倒海,毒汁四溅,当许大爷望过来的时候,丽娘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天儿不早了,我们睡吧。”

许大爷嘴角上扬,搂着丽娘往床上倒......另一边。

这一天终于过完了,许玥躺在床上回盘了一下事件。

阻止了丽娘以继母的名分进门,这样的话,此人就没有了管束她的资格,甚至要伏低做小。

一条毒蛇被拔了毒牙,表面花纹再斑斓可怕也无足轻重了。

许玥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感觉有点睡不着觉,索性点开系统界面,准备好好探索一下。

正式入学也很久了,许玥敏锐的感觉到,现阶段,冯师教授的内容对她来说还算简单,这个天才的名号戴的稳稳的。

毕竟她曾经也是一路读到博士的人。

不过,等学的东西越来越深,她可能就不能保持现在的进度了。

对于她打造的神童—天才—名士路线很不利。

必须要有常规外的帮助了,许玥抿唇沉吟着看向系统界面:技能:辨析祸福高高的挂着,色泽明亮,显示可以使用,许玥略过,先把自己的困境说了出来,方才询问系统:“名臣系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能解决我这个问题?”

“比如说,直接灌输知识啊,召唤历史卡牌人物啊,智力提升药剂啊什么的。”

“......抱歉,并没有。”

面对许玥期盼的眼神,系统心虚的回答:“我们是正规系统,不提倡不劳而获的价值观,而且宿主你说的那些方法都是有很大副作用的。”


冯意不拘小节,四个弟子拜师一切从简,只心意礼仪到位即可。

不过三刻,一切完备。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四个土地,冯意笑意止也止不住,一人送了一块玉佩,作为拜师礼。

到了最小的许玥的时候,冯意是从自己腰间拽下玉佩,亲自给徐玥戴上:“这是为师中进士那一年,家中长辈赐下的,我今日给了你,希望玥哥儿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玉佩只有巴掌大,玉质却莹润细腻,如羊脂冻蜡一般,呈祥云之形,技法巧夺天工,实乃一等一的好物。

不患寡而患不均。

许玥瞬间感觉几道目光朝自己望来,他微微一笑,握住玉佩把玩,奶声奶气的道:“谢谢师傅,这玉佩真漂亮。”

许地主心里着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都是师兄弟,玥哥儿太出风头,其他人怎么会看他顺眼呢?

倒是冯意,心下称许,更加满意这个小弟子了。

他从不喜欢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的屁话,圣人教诲世人中庸,是让人不要走极端,待人接物不偏不倚,而不是让某些左右逢源之人自夸的。

不遭人嫉者,是庸才!

若是现在一点小小的特殊你都要怕,日后到了科场上,多少风霜雨剑,你不去出头,难道还有人让你不成?

未免太过可笑。

做事前怕狼后怕虎,这种人即使天资再佳,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成就。

冯进士送了礼物,当弟子的束脩礼也要奉上。

文家家主是县令,何家巨富,许家也是地主之家,他们准备的礼物自然不菲。

除了十条干肉、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这些必备的束脩六礼,各家又有不同的礼物。

文家最好的是名贵的五刀宣纸和一竿湖笔,何家手笔很大,送上了这座宅子的房契。

许家,许地主比较平常,是一些绫罗绸缎、糕点、美酒、野物。

相比于三个师兄弟,夏家只是农户,刚刚吃饱饭而已,夏父置办了束脩六礼后再无余力了。

他歉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夏雨在心里说服自己,他知道家里根本没有积蓄,连束脩六礼都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他根本不应该和其他人比。

可是......心里还是会有微微的酸涩。

他看向许玥,玉雪可爱的孩童身量还不足他的胸前,白嫩的手抓着玉佩,色泽相近,十分好看。

比起自己,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小少爷,居然还有超凡脱俗的天资。

想到自己,夏雨觉得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拜师礼完,饶是冯意对许玥依依不舍,还是要放人回去。

出了冯宅,文三爷态度极好的和许地主攀谈,再三邀请他上门做客。

何家家主更是拉着许地主的手,一口一个世叔,叫的许地主一张老脸通红,很想说——你的年纪说不定比我还大呢,叫什么叔。

到了马车上,许地主犹自兴奋不已,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地主,每日查查账,管管佃户的人,现在却能被县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如此礼遇。

靠的是谁?

是他许家的千里驹,许玥!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玥哥儿天资惊人,来日前途不可限量,谁不想在他还未发迹之时投上一笔。

“玥哥儿,你今儿可真是给爷爷长脸了。”

许地主抱着乖孙,感慨无比的说,许玥抿唇不好意思的弯眼笑了,童言童语:“爷爷高兴吗?”

“当然高兴,高兴的很,爷爷是积了三辈子的福气,不,许家十八辈子的祖坟冒了青烟才有了你这么个好孩子啊。”

这样说着,许地主心里一动,有些懊恼,对啊,玥哥儿是文曲星下凡。

这神仙是随随便便投一个人家的吗?

说不定,他许家地下的祖辈就在其中出了力,他不晓得这事儿,就没有给祖宗们多多上香。

所以,或是祖宗少了打点,或是祖宗生了气,玥哥儿才投了个女胎儿!

大意了,大意了。

许地主悔不当初,心想着,回去一定要修一下祖坟,给祖宗们多多上香供奉。

保佑玥哥儿科举顺利,不要出什么岔子。

......文县令是勋贵之家的幼子,今天下承平,文重武轻,如文家这种人家早便没了实权,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这种人家出来的文县令,自然被家族寄予厚望,视为重振家族的中兴之人。

刚一中进士,就被运作到了丹阳县这种上县,又派了兄弟文三爷来辅佐。

只要不出错,三年一考评,文县令是必升的。

为此,他自然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快午时了,还在处理事情。

突然,小厮通报:“大人,三爷回来了。”

文县令放下笔,让人进来。

文三爷几乎是一坐下,就喋喋不休的把今天他所见所闻都告诉了自家兄长。

语气惊叹而不可思议,说完以后,他喝了一大口茶才总结道:“小小一个丹阳县,居然有许家小儿这样的神童出现,看来此处是人杰地灵啊。”

文县令稳重一些,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不过冯进士是为良师,若是能将许玥培养出来,来日说不定可青史留名。”

文三爷咂摸一会儿,听出了一点酸味,暗笑,都是进士出身,自家兄长这是嫉妒了。

不过他也没揭这个短,都是读书人,见到许玥这样出类拔萃的天资心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文县令有另一重不甘,他三年后要往上升,那时许玥才六岁,不能科举上场,也就成不了他的文教之功。

不过自家三子和他有同窗之谊,俗话说,良师益友,还是要让三子和许玥多多接触啊。

不管许玥如何天才,到底只是三岁小儿,文县令没有关注太久,就去处理政事了。

夏收将至,夏粮要入库、称量、押送。

繁琐又麻烦,以往为了省事都是官府指派一个大户人家帮忙,这可不是好差事。

要是收不足税,就要让这大户补上,还要免费给官府押送税收,稍有不慎就是赔钱的下场。

文县令看着这次师爷拟的大户名字,赫然有许家,沉思一会儿,就用朱笔划去了。


黄昏时分,落日西斜。

大柳村头最气派的三进青砖大瓦房门前,一阵马蹄声响起,马车还未停稳,一双手掀开青布帘子,急匆匆的跳了下来。

“玥哥儿如何了,病好了些没有?”

许地主富态的脸上满是焦急,一边问一边脚步也没停,身边的山羊胡管家使劲迈开腿跟上,气喘吁吁的。

眼见着老爷这么着急,饶是早知道二少爷是老爷心尖上的甜肉儿,管家也有些咂舌。

怪说隔辈亲呢,二少爷受了点小风寒,不过一副药的事,看老爷急成什么样了。

又一想,也不竟然,大少爷还是长孙呢,老爷虽然也喜欢,但和二少爷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到底二少爷才是长房的,大少爷再是长孙,出身二房就是逊了一筹。

管家边想些乱七八糟的,嘴上还在回话:“昨儿天气转凉,丫头们没注意给二少爷多加被子,二少爷受了凉,请了大夫来说不碍事,喝两副药就好了。”

许地主眼睛一竖,心里就存了气,等见了自家乖孙。

粉嫩嫩的一张小脸上浮了层如桃花一般的红晕,躺在那里,长长翘翘的睫毛恹恹的低垂,漂亮的像个仙童。

在许地主眼里,自家孙儿可怜巴巴的。

他的心都要化成一摊水了,忙心疼的上前,一屁股挤开丫鬟,给许玥掖了掖被子:“喝了药没有,可感觉好些了,要是觉得没效果,爷爷这就让人去县里请......”一连串的关心话儿不停,周围的丫头婆子看着都眼热。

许玥可怜的咳了两下,脸贴着锦被虚弱的点了点头:“喉咙没那么疼了,只是头还晕晕的。”

仙童般的小人儿水汪汪的眼睛软软的看着许地主,带着一丝哭腔:“爷爷,我生病了,过两天去拜师,师傅会不会不喜欢,不要我了......”周围人一丝声儿都不敢发了,心里都明白这里面有事,老爷给二少爷找了个进士当师傅的事,早就传遍了。

偏偏二少爷在这节骨眼得了风寒,里头可大有文章。

见着爱孙焦急懵懂的样子,许老爷心中怒火更盛,只怕吓到许玥,强忍住了,柔声哄了爱孙许久,许了好几个愿。

又是彩纸大风车,又是玉串子的,好容易见许玥睡着了,许地主厉眼一扫,满屋子丫头婆子噤若寒蝉。

一摆手,人都悄默声的跟着他出去了,下人们心里都叫苦,必定是要罚了。

果然:一声大喝:“自己给我打嘴巴,不叫停不许停下!”

四五个丫鬟婆子左右开弓,没留一丝力气,打了十几个巴掌,没人敢吱一声。

在许家,许地主就是头顶上的天,不管是谁都越不过去,何况他们真的没有照顾好二少爷呢。

“停。”

许地主喊了一声,眼睛像刀子一样剐过跪地的下人:“一群没良心的王八种子,玥哥儿是你们的主子,我日常看在玥哥儿面上待你们如何,倒纵得你们反了天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敢欺到主子头上了。”

丫鬟婆子嘴里泛苦,大房和二房斗法,二房太太是掌家的,大房没个女主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千防万防也没防住。

一个疏忽,二少爷就着了道。

心里想着,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对于二房是恨到骨子里了。

外面在闹,里面“熟睡”的小童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冷静,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你这招倒是不错,处理完下人,许老爷要让二房吃一个大亏了。”

床帐子里,赫然是一团莹莹的光球,系统对自家宿主的手段极为满意。

“也能让这些看你小就糊弄的下人长长记性了。”

床上许玥又咳了两下,轻声道:“二夫人不算聪明,为人又急躁,本不算什么,唯一可虑的点就是她现在是内宅的女主人,有钱有人。”

“我年纪又太小,下人虽伺候我,但是怎么会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她还不是想下手就下手。”

“就像这次,一个进士的拜师机会明晃晃的摆着,二太太爱子之心一上来,可不是恨不得我一病死了,不和她儿子争的好。”

她珍爱的将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感觉脸上的热度消了些,冷笑道:“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一次不把人打疼了,以后我总有躲不过算计的那一日。”

“再一个,你也清楚我身份的微妙之处,许地主对我是抱有天大的希望,然昊哥儿也是他的孙儿,还是长孙,他如何会不为昊哥儿打算?”

“许家不过是地主,资源有限,对手少一分,我就多一分,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她看着系统捶床叹气:“要是我这具身体是个男孩儿就好了,我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这次,二夫人顶多被夺了管家权加禁足,我风寒这么痛苦,太亏了。”

“你说你,一个名臣系统,居然让你宿主我在古代投了一个女胎,我很识时务的,女变男一点都不介意!”

古代社会,女子步步艰苦,几乎是地狱般的开局,特别是她绑定的是什么系统?

名臣系统!

你说是个宠妃系统、宅斗系统、种田系统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名臣系统。

当初了解情况后,徐玥差点直接晕过去。

一提到这个,系统讪讪的,还是嘴硬的说:“这不是我也弥补了吗,你从娘胎里一出来,我就托梦给许地主,让他以为你是不小心投错胎的文曲星。”

“是天生的状元种子,一定能让许家改换门庭,许地主信了后,不就给你遮掩让你从孙女变孙子了吗。”

“也耽误不了什么。”

系统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而且你看,知道你是文曲星下凡后,许地主多宠你,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比起这具身体原本的命好多了。”

最后半句的声音越说越小,和蚊蝇一样。

许玥冷笑,没错,她还赶了个时髦,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命为《庶子科举,步步高升》的某点科举文里。

男主是个知府家的庶子的庶子,身份低微,却聪慧过人,在文臣社会里靠着科举一步步提高自己的地位,打脸曾经看不起他的人。

爽点密集,人设突出,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爽。

男主这么优秀,当然有许许多多的佳人倾慕,许玥原身就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连从小伺候男主的俏丫鬟都比不上。

原身原来的轨迹是这样的,生在乡下地主家里,出生不久就丧母,没有同胞兄弟,父亲也不看重。

等三岁后有了继母,更是被逼到投靠许家当姨娘的姑奶奶,寄人篱下受尽欺负。

说句不好听的,连用张草纸都是知府家出的人,谁能看得起她?

这样一个人物,居然看上了前途无量的男主,还表露了出来,不用其他人出手,自家姑奶奶就不动声色的把原身匆匆嫁人了。

一年抱俩,难产血崩。

知道不争是这么个结局,许玥怎么能不争,如何不争,又凭什么不争!


许家。

许地主在书房,正绞尽脑汁想出了几句很合适的话,准备勉励许玥一番,书房门被猛的推开。

“爹,我听说你给玥哥儿找的师傅是冯进士?”

许二爷长相俊俏风流,此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焦急不甘,指着老爹怀里的侄儿:“玥哥儿才几岁,恐怕字都不识得几个,这,这不是浪费了吗!”

“哼,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才不算浪费?”

许地主被打断心里很不爽,阴阳怪气的问,谁知道就听见许二爷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我,许家唯一的读书人啦。”

“下一辈都还小的很,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又广交文友,诗书唱和,正是厚积薄发之时,拜了冯进士为师,说不定这次一举就中了呢。”

“呵,你在放什么臭狗屁!”

许地主把斯文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见他一把抽出旁边的鸡毛掸子,边打边骂:“你读个屁书,读了快二十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整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吃喝玩乐。”

“还文友,把你当付账的冤大头还差不多,蠢货一个还敢和你侄儿比......爹,你你你,太有辱斯文了,哎呦,别打这里。”

许二爷被打的抱头鼠窜,等许地主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许玥看着好笑,她这个二叔不算是坏人,就是天生没长根筋儿,喜欢和佳人风花雪月,和朋友附庸风雅。

二十多成家的人了,好像还没长大一样,李氏平时好强,多半是觉得男人靠不住,把儿子当依靠,才将昊哥儿宠上了天。

只不过,许二爷浑浑噩噩的活着,只顾着自己快活,从不在乎李氏作恶,也不管儿子跋扈。

许玥冷眼看着许地主打完,方才上前,脸上挂着害怕和担心,漂亮的眼睛里眼泪要掉不掉,拽了拽许地主的衣裳下摆:“爷爷,二叔说的是真的吗,师傅不会喜欢我?”

许地主一下子就蹲下,抱起许玥,心肝肉啊的哄了他好一会儿:“别哭了,你二叔是生病在说胡话呢,冯进士可喜欢你了,今天不是还给了你一块他心爱的玉佩吗。”

说着,许地主指着自家二儿子,挤出一个笑来,暗含威胁:“不信的话,你问你二叔,他是不是昨天睡觉不盖被子着了风寒,所以才说了胡话。”

许二爷捂着脸上抽出来的红痕,迎着侄儿懵懂的目光,一阵伤心,老爹也太偏心了。

可是他只能憋屈至极的点头,然后猛的抽泣几声,真的太疼了。

............“玥哥儿,冯师已经让你开始读孝经了吗?”

下课后,何顺蹿到许玥的桌前,好奇的问他。

许玥点点头,冯意见她基础牢靠,半月之间就将蒙学书籍的释义深入浅出的于她讲了一遍。

今日就正式让她开始学《孝经》第一篇。

“真厉害,冯师说我只是死记硬背,还要我一直学蒙学书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一样。”

何顺挠挠头,虽然这么说,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没有一丝嫉妒。

一旁收拾东西的夏雨手一顿,他以前只会三百千,其他的蒙学书根本不会,是四个人里进度最慢的。

他已经很努力了,每天都学到三更,冯师也夸自己勤勉。

可是这还不够——许玥进度这么快,他怕自己被落下太多,冯师会不喜欢他了。

低头抿唇,夏雨飞快的抬眼看向许玥,文师兄在邀请她去家中玩儿......他阴暗的想,文师兄眼高于顶,家学渊源,原本应该是学的最好的,却被许玥抢了风头。

邀请许玥去玩,说不定是想着耽误他呢。

“谢文师兄好意,但是我去不了了,我爹爹今天从外面回来了。”

许玥委婉拒绝,转眼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她没见过几面的亲爹终于了结生意,要回来了。

听了这个理由,文信也不好再邀,心里可惜,许师弟年纪虽小,长得玉人一样漂亮不说,也有很多新奇的点子玩儿。

虽然两人年纪差了几岁,但文信是很喜欢和许师弟一起玩的。

春日彻底过去,炎热的夏季到来。

人人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许玥也不例外,只穿了两层,上身穿一件杏色纱衣,下身是同色的纱裤,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无绣的汗巾子。

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皮肤极白却有血色,鸦羽一样黑的头发梳了个包包头,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嘴唇如花瓣似的漂亮。

见着的人,无一不承认这是个健康漂亮的孩子。

许地主更是爱到心里去了,许玥一下马车就抱了起来,连声夸:“今儿上学累不累啊,学了些什么?”

许玥摇头,表示不累,又说自己已经学到了孝经,许地主正要说什么,外面就是一阵脚步声。

一行人进来,打头的是打扮低调的李氏和许二爷,昊哥儿跟在后面,狠狠的瞪了一眼许玥。

李氏拉住儿子,她这些日子禁足受了教训,心里担惊受怕的一下子瘦了十几斤,她算是明白了。

许玥这个小崽子是彻底把公爹的心哄过去了,她必须徐徐图之,不能把心思再摆在明面上了。

对于昊哥儿的挑衅,许玥半点不放在心里,只去看其他人。

许家孙辈男丁不多,小姐却不少,一共有五个小姐。

大房,有已经十岁的嫡女元娘,是排行最长的一位小姐,也是许玥一母同胞的姐姐。

此时正关心的看着她,许玥回之甜甜一笑,许元娘几乎是瞬间开心了起来,弟弟养的真好,女儿家要有兄弟帮衬。

兄弟出息了才能给姐妹撑腰,元娘一直为有个弟弟而庆幸。

她知道玥哥儿拜了进士为师后,在被子里开心的偷偷哭了好久。

大房还有八岁的庶女心娘,排行第三。

二房三个小姐都是庶女——二小姐兰娘、四小姐玉娘,五小姐惜娘。

她们平日在家中地位不高,许玥接触不多,也难得见到几面,现在看这些姐姐们。

一个个都长得不错,许家人容貌一贯出色,她们中最不起眼的也是清秀可人。

见人都到齐了,许地主轻咳一声:“走吧,人也快到了。”

许地主是长辈,自然不用出去迎接,其他人包括许玥都要出去,她刚一下地,元娘就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握住许玥的手护着她一起出去。

等了没多久,几辆马车过来停下。

一位面容端正,身穿绸衣的青年男子下了马车,许二爷迎了上去打招呼:“大哥,你回来了。”

许大爷点点头,看向其他人,一眼就发现了里面最小的那一团,白白嫩嫩的,抬起头好奇的望着自己。

他不由笑了起来,招手:“这是玥哥儿吧,都长这么大了,还认不认识爹爹啊。”

许玥鼓起脸颊,噔噔噔跑过去,伸出小短手来:“认识爹爹,要爹爹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大爷大笑起来,果真伸手把人抱了起来,觉得自家儿子十分机灵。

身后马车内,一位身段娇俏的娘子听见了笑声,心中微微一紧,连忙整理一下衣物,拉着旁边的一儿一女下了马车。


半夜下起了细雨,雨丝带来的清凉让白日的热气都少了许多。

正是好睡的时候,二房太太李氏却翻来覆去,一时觉得胸口闷了,一时觉得头昏脑涨,就是睡不着。

她索性一下坐了起来,守夜的丫鬟碧玉揉着眼起来,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事,暗叹一声倒了杯茶递给李氏:“太太,快三更了,还是睡会儿吧,不然明早走了困可怎么好?”

李氏魂不守舍,一张姣好的脸上薄唇紧民,一把抓住碧玉的手,不顾茶水泼了出来:“碧玉,老爷子怎么就回来了呢,他往年去看田,起码要半个月,待看了佃户种的禾苗出穗怎么样才回来,这次怎么这么早......”要是不这么早回来,那小崽子着了凉得了风寒。

她使个手段,让药多一分少一分的拖着,保准叫他赶不上拜师,说不定拖成大病也不尽然啊。

越说李氏越遗憾,眼里的狠毒让碧玉心中一惊,半夜里后背起了一身白毛汗。

不敢叫太太看出来,低下了头。

“听说是管家派了人去找的,老爷早吩咐了,二少爷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去告诉他。”

碧玉为难的道,顿时就感觉手腕上的力道加重,叫她吃疼的很,手腕恐怕要青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忍着痛不敢发出声音来。

“我就知道,老爷子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克母的小崽子,我们昊哥儿可是长孙啊,偏偏连弟弟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李氏又气又愤,眼里冒火,伸手恨恨的捶床。

碧玉不敢说话,心里却在反驳——玥哥儿母亲为了这个儿子,活挣命似的多活了半年才走,玥哥儿再怎么也扣不上克母这个帽子。

再说了,昊哥儿是长孙不错,可玥哥儿却是长房的头孙,挑理一点,他才是长房长孙哩。

何况,玥哥儿长得仙童也似的可爱,性格也好,人也聪明机灵,又是老爷亲手带大的。

俗话说,谁带的谁心疼,昊哥儿怎么和他比?

当然这些话碧玉一个字都不能说,反而要顺着李氏说话,好一会儿才把人哄睡着。

她打了个哈切揉着手腕,摇头想,听听昨儿个大房那边打下人的动静,太太明天必定要吃苦头。

碧玉没猜错,不过只猜中了一层,第二天二太太李氏确实受了罚——为过世的婆母诵经、捡佛米一月,管家权也被夺走,暂时交到管家手里。

这些李氏早有预料却有恃无恐,原因就是最重要的管家权只有她能掌。

大房没有女主人,许地主也没有续弦只有几个小妾,上不得台面。

所以说,这管家权只有交到她手里才是名正言顺的,管家也只能暂时拿着。

可是许地主一句话打碎了她的美梦:“老大家的走了也三年了,该给他找一房继室了,男人家没个媳妇怎么成?”

此言一出,就是厨房看火的丫头都知道,二太太李氏是竹子开花——要败了。

有了新的大太太,二太太还算个什么?

长媳掌家,才是正理!

听到消息的当场,李氏就软了身子昏了过去,连在县里吟风弄月开诗会的二爷都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大事不妙,没了妻子从管家中捞的银子,他怎么和文友结交,春燕阁的翩翩小娘子还等着他呢。

......许玥对于常年在外经商,一年见不了几次的便宜爹要娶继室的事,要说完全不在意也不尽然。

毕竟,后宅是女子的天下,可是他也没太顾虑,男子和女子不同,天然受到更多的保护。

孙女可以因为继母的不喜欢被随意磋磨,甚至送去亲戚家,孙子可是自家血脉,岂能容妇人摆弄。

许玥讥讽一笑,所以她不怕,就是不知道这个继母,是不是前身原来的那个了......最重要的是他要正式拜师了!

这天一早,许地主叫了两个孙子去屋里,许玥打扮一新被抱进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双恶狠狠瞪他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六七岁年纪,有着许家人一贯的好容貌,瞧着也是玉雪可爱,奈何眉宇间的一丝暴戾破坏了这份可爱。

瞪着徐玥的同时,拳头还示威般的朝他晃了晃。

抱着玥哥儿的大丫头兰芬警惕的看了大少爷一眼,唯恐他扑上来。

许家都知道,大少爷被二太太给宠坏了,把小厮当马骑,一骑就是半天,人受不住了趴下还得受他拳打脚踢。

拿着弹弓把丫头婆子当靶子,打的人头破血流他就拍手大笑。

天生的坏坯子!

许玥假装害怕的躲进兰芬怀里,暗地里朝昊哥儿笑,伸手到嘴角,做了个嘲讽的鬼脸。

注意到的昊哥儿,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大怒,双眼赤红的大叫:“狗杂种,你害了我娘还敢笑我,我要打死你,打到你服。”

边说,边像蛮牛一样冲上来,要扯兰芬怀里的许玥下来,及时被屋子里的其他人给抱住。

等许地主进来,就是这样一幕:自家乖孙害怕的漂亮眼睛里泪水要掉不掉,见到他来,白胖胖的小短手使劲朝自己这边伸,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而那边的昊哥儿,在下人手里尖叫乱打,满脸戾气的盯着玥哥儿。

许地主加快脚步,先抱了乖孙,轻柔的拍背安抚:“乖啊,我们玥哥儿不怕,有爷爷在,谁也欺负不了你......”感觉怀里的小身子渐渐平静下来了,刚松一口气,想问怎么回事,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爷爷,这小贱种是装的,他一定是装的,他刚刚还嘲笑我,冲我做鬼脸,你要罚他!”

昊哥儿话音刚落,兰芬再也忍不住了:“二少爷是大少爷的弟弟,难道一家子兄弟,笑一下也是罪过不成,二少爷年纪小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一时得罪了大少爷,就要被喊打喊杀。”

反正都是大少爷心胸狭窄阴暗,不关二少爷的事。

这是,兰芬飞快的瞥了一眼昊哥儿,义正言辞的道:“再说了,便是笑了,那什么鬼脸是再也没有的,屋子里几个人谁看见了?”

许地主闻言去看屋子里的其他下人,两三个人同时摇头。

徐玥余光见着不可置信的昊哥儿,心中冷笑,有什么不可相信的,无非是权衡利弊罢了。

前身势小,能被你随意踢打,冬日推湖也没人为她作证,继母轻描淡写扯了个克你的幌子,就能让原身被送走。

现在轮到自己了,怎么变得就受不了了呢?


许玥向天翻了个大白眼:“那我要你这个系统有何用!”

系统急了:“怎么会没用,宿主每取的一次成就,就可以得到奖励,比如你成功入学不就奖励了一个技能吗!”

“那我下一次获得奖励,需要什么条件?”

系统回答:“正式进入朝堂之前,基本是考中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这五个节点,可以获得奖励。”

许玥一针见血的吐槽:“这些和我现在这个三头身有什么关系?”

系统也觉得宿主说的有道理啊,远水救不了近火。

想了一会儿,系统突然灵光一闪,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道程序,啪的安装上去,暴力点了几下,程序开始运行。

它愉快的和宿主说道:“宿主,我找到办法了,可以让你获得智力的提升,不过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

许玥先喜后疑,这亿点点小小的瑕疵是什么?

系统细心的解释:“我安装了一个系统的子程序,这个系统前辈叫完美男神签到系统。”

“因为辛辛苦苦培养的的宿主总是被任务世界里的人截胡,它发誓再也不要干这行了。”

“一气之下,它就去回炉重造了,遗留的子程序流落到了我手里。”

许玥:所以这个子程序是怎么给我提升智力的?

“这个子程序可以签到获得属性点,每年元旦、中秋,还有你的生辰都可以签到一次。”

见许玥听了喜笑颜开,系统先一步凉凉的提醒:“因为系统特色,这个子程序虽然能签到智力属性点,但是关于美貌的属性点获得概率是最大的。”

许玥心中一突,面色沉凝下来,美貌当然不错,不过没有相匹配的地位或者学识,美貌带来的只有灾祸。

就像现代人所说的,美貌单出,是死局!

以此类推,太盛的容貌,如果她的才华和地位没有达到同一高度,一样是错误。

别说什么她表面是男的没关系,古代很开放,男风盛行的紧。

甚至许多文人士子、王公贵族们更好这一口。

“怎么样,宿主你决定要不要启用这个程序?”

系统冷静的等待许玥的决定。

良久。

“启用这个程序。”

许玥最终回答,有得必有失,想要智力的提升,自己承受未知的风险是很划算值得的。

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坏事,官场也看长相风仪的,许玥乐观的想。

系统安慰道:“虽然美貌属性点获得概率大,但是除了智力以外,还有勇气、力量、其他奇奇怪怪的天赋碎片可以签到,你也不用太担心。”

许玥怀抱希望的点头。

子程序启动,检索到许玥已经三岁了,中秋还没到,所以自动补充了八次签到机会。

许玥深吸一口气,一定要是智力,实在不行力量也行,闭上眼睛按下去。

智力+1。

开门红,许玥感觉脑部一阵清凉,十分舒服,对于昨天学的《孝经》理解更加深刻了一点。

再接再厉,许玥连点八次,将剩余的机会一次性用光。

美貌+1、美貌+1、智力+1、美貌+1、长萧天赋+1、美貌+1、智力+1。

四点美貌,三点智力,还有一点长萧天赋。

对于这个结果,许玥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系统过了一会儿道:“......宿主,往好的地方想,至少你可以做一个智商爆表的美人。”

许玥:呵呵......幸好她观察了一下自己,发现是好看了一点,但是也不算很明显。

也是,美貌没有上限,肯定需要多多积累才会表现的很明显。

松了一口气,许玥才感觉很困了,小孩子的身体精力旺盛,但是困起来也容易。

很快,她钻进被子闭眼就睡熟了。

系统很纠结,它要不要告诉宿主,美貌属性加成是潜移默化的过程。

宿主年纪小,会更加慢一点,但是最多半年,这份潜力就会如实表现出来。

瞥了一眼睡得香喷喷的许玥,系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更改,告诉她只能徒增烦恼。

何必呢。

......晨光微曦,许家已经有了人活动的声音,厨房里叮叮当当忙成一团。

各房的下人忙着收拾好自己,然后去打理自家主子。

许玥昨日睡得太晚,一早起来不停的打哈欠,眼睛睁都睁不开,软乎乎的手握成拳头使劲揉眼睛。

兰芬端来水盆,指使两个小丫鬟喜鹊、百灵给穿衣服梳头发,她拧了帕子,往许玥脸上擦。

温热的水扑到脸上,许玥终于清醒了许多。

兰芬仔细的检查玥哥儿的身体,有没有红肿的地方,脆声道:“昨儿个是放了蚊虫进帐子不成,玥哥儿睡得不好?”

洗过脸,一张脸如同刚剥壳的荔枝般白嫩清透的小童摇头,喜鹊一个不注意就松了刚梳好的头发,哎呦一声。

忙叫许玥不要乱动,兰芬横了一眼喜鹊,呵斥:“说了多少次了,给少爷梳头手上要有劲儿,不然一会儿就散了。”

“知道了。”

喜鹊恹恹的点头。

许玥:再怎么梳,也是两个包包头,顶多是蓬松的包包头和紧致的包包头的区别......兰芬把眼转回许玥这里,满意的发现没有蚊虫咬的包,目光落到玥哥儿脸上,险些一晃神。

......她怎么觉得玥哥儿好看了许多,真就像玉石刻出来的人一样,精致漂亮。

同样的年纪,她的弟弟每日和泥地里滚出来的似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没多想,而是殷殷叮嘱:“玥哥儿,你爹爹往家里新带回来了一个哥哥,哼,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哥哥,我多嘴一句,你不要和他走太近,也不要吃他给的东西。”

兰芬似乎想到什么,既鄙夷又忌惮的补充一句:“那个什么丽娘和甜姐儿,你更不要理他们,离远一点最好!”

喜鹊、百灵两个听了,也煞有其事的点头,具是十分认真的神色。

许玥眸光一闪,听话的点头,看来下人们普遍对丽娘三个都不看好,甚至排斥。

到了饭桌上,许玥麻木的从许地主、许大爷、许二爷、甚至是元娘口中听见自己一夜起来气色漂亮了许多的夸赞。

许玥:别夸了,别夸了,我不想听!

桌子上,新出现的愿哥儿缩在一旁,没一个人搭理他的。

到底才五岁,什么都不懂,见娘亲和姐姐都不在——许家不承认她们。

往日亲近的爹爹也不理会自己,只顾着和那个陌生的弟弟说话。

饶是丽娘教了许多遍,要他讨好玥哥儿,好融入许家,千娇百宠的他一不顺心哪里还记得这些。

愿哥儿把碗一摔,哇哇大哭了起来,手舞足蹈:“爹爹,我们回去......不要弟弟,要姐姐,要娘......把他们都赶出去。”

许地主沉着脸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玥哥儿一岁就不会这样大哭大闹了。

到底不是正经的许家子孙,这样想着许地主也不耐烦管了,他只顾着一个玥哥儿便够了。

“老大,把人带下去好好教教,教不会就不要让他上桌吃饭了,丢人现眼。”

许大爷从回家后,几次三番的为丽娘母子丢脸、尴尬,现在心里也有些不满了。

饭也不吃了,连忙把人带了下去。

许玥好整以暇的看了出戏,心情愉悦的吃完饭,坐上了许家唯一的马车去县城上学。


许玥还想着要不要背一段书,来证明她没说谎话。

她从小便不敢心生懈怠,即使那什么文曲星下凡的说法哄住了许地主,之后科考也是要真材实料的。

俗话说天道酬勤,许玥自认非极其超凡之才,若要一鸣惊人养名蓄望,就要快人一步。

系统能提供的初级蒙学课程教学,三百千、幼学琼林、笠翁对韵之类,许玥日夜苦读,早已滚瓜烂熟。

这时,突然一双手伸过来,熟悉的腾空而起——又被抱起来了。

冯意抱着许玥,感觉小孩热乎乎又轻又软的还有一股奶香味儿,他觉得自己可以多抱一抱,这可是自己的弟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四舍五入,这就是他儿子了。

冯意颠了颠孩子,兴奋的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想我冯意在此处收了一个神童,这就是天运,其他人找遍了也找不到这般弟子。”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冯意抱着许玥大踏步进去,许地主连忙跟上。

王伯哼了一声,砰的关上了黑油大门。

门外怔怔站着的一群人,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能掩面而去。

同时,许玥眼前出现一道虚浮的屏幕:“主线任务一:学子拜师(一个优秀的师父才能更好的帮助宿主尽快走上名臣之路)检测到宿主已完成任务......正在评价中。”

“师父:冯意,才识丰富,交游广阔,心胸豁达,为人开明,寿命悠长,实乃不可多得的良师。”

“等级:A-。”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解锁历代宿主传记(未开启),获得技能,辨析祸福——每一月可使用一次。”

技能后面有详情两个字,许玥点开,屏幕一亮,上面写着:辨析祸福:在脑中选定一个人或一件事,使用技能,可预测吉凶。

许玥眼前一亮,这个技能虽然有限制,一个月才能使用一次,但是已经是很逆天了。

俗话说千金难买早知道,有了这个技能她可以提前规避一些祸患,趋吉避凶。

如今生活求学可用,日后官场沉浮作用更大!

除了技能以外,徐玥注意到系统对冯师的评价,心里松了一口气,古代师徒名分极重。

岂不闻天地君亲师,一个好师傅对弟子的影响是巨大的,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受师门连累,郁郁不振。

至于A-这个等级,徐玥猜,应该是地位方面吧,冯师虽好,却不是海内大儒、官场领袖之类。

看来,系统也是个势利眼嘞!

这样想着,许玥转头怜爱的看了一眼冯师。

冯意乐颠颠的抱着自家神童弟子,突然觉得有一丝寒意从骨头蹿上来,他左右看了看,皱眉。

不对啊,夏日将至,天都热起来了。

他素来是个乐观的性子,转眼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边走边和许玥说话。

“玥哥儿,你年纪这么小,怎么会这么快开蒙,字都认识了吗?”

跟在后面的许地主一听,心里喜的和山泉一样小泡泡滋滋滋的冒。

走路都轻快了,原本低着的头也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哎呦,冯家不愧是进士住的,看这花花草草长得多茂盛,铺着的石子路都格外圆润些。

许地主看哪哪顺眼。

冯家下人:租的宅子一时半会打理不好,委屈大人和夫人了,这些乱长的野花野草拔了又长,明儿买找些短工来斩草除根!

“我喜欢看书,爷爷书房里好多书他都不看,然后我就去书房玩儿,爷爷教我,然后我就会了。”

怀中小童顺畅的答了问题,但是有迷迷糊糊,什么叫教了,然后就会了。

不过,才三岁的小孩子嘛,冯意听了童言,一挑眉没说什么,转头去看许地主。

许地主是有点子尴尬的,江南之地好文,喜才子文士,什么行当沾了一个文字平白就清贵了不少。

他就想沾点文气,买了许多书堆在书房里,其实根本没翻开过,做个摆设而已。

不过这些书以后可以给乖孙用嘛,也不算浪费,许地主看向自家玥哥儿,机灵乖巧的望着自己,自认为低调的开口:“玥哥儿一岁半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进了我的书房,拿着本书翻看,我随口教了几句也没放在心上......”语气逐渐带上骄傲:“谁知道,玥哥儿有些记性,听了一遍就记得牢牢的再也不忘,我见了有些奇异,便每日教他一个时辰,不过三月,三百千就熟透了。”

这更让许地主坚定了玥哥儿是文曲星下凡的念头。

众人皆惊!

冯宅不大,这时他们已经到了会客厅,里面的人正正好听见许地主的后半句——不过三月,三百千就熟透了。

这是何等天才,饶是冯意都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他长在杭州文才风流之地,自小接触的神童、天才如过江之鲫。

连他自己,在旁人眼中也是一个天才。

“按你所说,玥哥儿不到两岁便熟读了三百千?”

冯意好似在问许地主,语气确是已经肯定了的,不待许地主回答,也无心搭理其他弟子和家长,声音温柔的出言考教许玥。

许玥自然对答如流,连一个磕巴都不打,众人皆知,这是已经完完全全记下了的样子。

甚至许地主补充许多其他蒙学书籍,说许玥也都记下了,冯意一问,果真如此。

凡此种种,直如探臂摘果,完全难不住许玥。

这一番考教用了一刻钟,终于结束后,不仅冯意双目放光,看许玥如稀世之宝,其他人何尝不是如此?

冯意心潮起伏,如同随手在小摊上买了一块石头,却发现那是举世无双的和氏璧一般!

既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有这般滔天之运,又患得患失,一时想将宝物献于人前,一时忐忑于自身才学不足,将无暇玉璧毁坏。

良久,冯意才回过神来,看向其他人致歉,表示自家怠慢了。

这次拜师,文县令不好过来,是由其嫡亲弟弟,文三爷带着拜师的文麒来的。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矣。”

文三爷望向冯意怀中的许玥,感慨良多:“我今日才知,晋时谢家谢玄之心啊,冯进士,你这份运气说出去不知多少人要嫉妒的吃不下饭了。”

其他人,比如何家家主也是表达了自己的惊叹,对着许地主连连恭贺,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吐出来。

夏家来的是一个中年农家打扮之人,虽然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

他也知道,自家夏雨的师弟似乎很厉害是个天才,他面上看着不显,心中却十分担忧。

夏雨能拜冯意为师,大半是为他的天资,如今却被师弟远远比了下去......冯意哈哈大笑,徐玥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许大爷将哭的喘不上气的愿哥儿送了回来。

见到儿子,丽娘心中大惊,待听了原委,又敏锐的感知到许郎的不耐烦,一时间心烦意乱。

儿子是她在许家站稳脚跟的依靠,却十分不得除亲爹以外的许家人喜欢。

又有一个凤凰一样的嫡亲弟弟玥哥儿站在前面,这般持续下去的别说在许家有一席之地,被赶出去也是未知之数。

心思电转,丽娘千方百计的哄了许大爷,又收拾了几样贵重的东西,分别往许家各处送去。

她为人灵巧,又舍得下本,给二房的就是一尊金子打的佛像,足用了五两金子,价值不菲。

送到二房李氏手里,果然让人喜笑颜开,连连称赞丽娘知礼数懂规矩。

丽娘伏低做小,巧妙奉承,用了浑身解数才弄清楚许家上下的状况。

但就是明白,才让她觉得越发棘手!

玥哥儿是长子嫡孙的身份,这是有了先天的名分。

从小被许地主亲自抚养长大,如珠如宝,这是有长辈的宠爱。

天资不凡,自幼聪慧过人,拜了进士为师极受重视,这是有天资,有本事。

这样的对手,饶是只有三岁,作为手中无权的内宅妇人,就是有百般手段在,丽娘也觉得一时无法下手。

丽娘心里装着事,强撑着给几个小姐们送去了珠钗、象生花、胭脂等礼物。

还被元娘明里暗里讽刺嘲弄许久,甚至她刚转身就听到:“小姐,这些东西收在哪儿好?”

“什么阿物,脏的很,都丢了去别污了我的眼。”

丽娘生生忍了下去,她知道就算是闹出来,就算是看在元娘嫡亲的弟弟面上,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她回去就难受的胸脯子一阵阵发悸,又酸又痛。

“我的愿哥儿、甜姐儿,你怎么偏偏投生在了娘的肚子里,没个安稳日子!”

丽娘抱住两个孩子,环视着简陋的屋子和摆设,泪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滑。

愿哥儿被吓到了不说话,甜姐儿咬着下唇,肖似丽娘的桃花眼轻轻一眨,说道:“都是那个玥哥儿的错,若是没有他,弟弟就是爹唯一的儿子,我也能当许家的女儿......”甜姐儿声音越发轻了:“要是没有玥哥儿就好了,娘也好,弟弟也好,我们都开心......别说了!”

丽娘厉声呵斥,伸手重重的拍了女儿一下,见甜姐儿还不服气,她给两个儿女揭了自己的底:“在许家,我们娘仨是初来乍到的那一个,手头连个信重的下人都没有,如何和备受宠爱的嫡子抗衡?”

“你爹爹是个男人,见了儿子有出息,心偏了大半过去,也是靠不住的。”

“动手是决计不成的。”

丽娘呜咽着嗓子,说的话苦的像黄连泡出来的:“只有熬日子了,愿哥儿要当个好兄长,不,把自己当玥哥儿的小跟班,去讨他欢喜。”

又去看甜姐儿,更是想哭:“你去跟着元娘当个贴心的小妹妹,不管受多少排喧,一定要忍住,娘的乖女儿,你不是许家的种,处境更难些。”

甜姐儿边哭边点头。

娘三个抱在一起哭成泪人,只觉得自家是天底下最可怜之人。

......俗话说,隔墙有耳,何况许家安排的屋子本就浅陋。

丽娘和儿女情不自禁说的这些话,早有机灵的下人报给了许地主。

“果然,从根上的种子就坏了,长不出什么好苗。”

许地主冷哼一声,眼神微眯,沉吟片刻招来下人:“听说这贱人送了不少礼出去,手里应该有些钱财,老大是个在女色上糊涂的,不知道被榨了多少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早晚酿出祸来。”

从正义的制高点上进行批判后,许地主愉快的吩咐心腹偷着空,把丽娘手里的银钱偷了大半出来。

待丽娘发现后,如同五雷轰顶,她当即病了四五天连床都下不了。

这些私房都是她苦苦积攒下来的傍身东西,有甜姐儿生父给的,有恩客为讨她喜欢给的,大部分是许大爷贡献。

钱就是支撑丽娘的一份底气,如今这底气没了。

从系统口里知道这件事,许玥表情冷漠的道:“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许玥这一去了冯师家里,谁也没想到足足盘桓了七八日。

无甚大事,只这日检查诸弟子功课,发现四人进步均是斐然,大为满意,收了书便打趣道:“我这一门均是俊才,日后有幸,说不得出一个师徒五人皆进士的雅名来,连史书都有可一笔记载呢。”

被夸的几人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冯意性格疏阔风趣,奉行因材施教,虽然许玥这个开挂的弟子经常让他又惊又喜,但是他绝不会因此去贬低其他弟子。

反而能注意到他们的点滴进步,日常也毫不吝啬夸奖。

得益于此,四个弟子之间的关系表面算得上不错,颇有同门之谊。

随后冯意便道:“我们文人虽立志科举,但是也不能一味只是钻进书里去。”

“其实现在这种人才是多数,读一辈子书,皓首穷经,只有功名两个字刻在心里,其余什么都不管,好似啃书的书虫,空有一肚子书。”

冯意点一点弟子们:“但你们做了我的弟子,断不许随波逐流,不说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观星、调香、煮酒凡此种种,依凭个人喜好或涉猎广泛,或专精一门即可,此乃养性。”

几人点头称是,许玥背着手好奇的问:“这些冯师都会吗?”

“当然不可能。”

冯意理直气壮的回道,好笑的摊开手:“你们师傅我不到三十就中了进士,少年得意,自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苦读,这些文人意趣我也只精几样罢了。”

旁边站着的许玥心中一笑——只精几样,好凡尔赛的话。

这些琴棋书画之类,最是易学难精。

于是,冯意开始将自己往日所学,浅浅的教于弟子们,一一试过,观察其天赋和兴趣。

果然不出许玥所料,冯师虽“只精”抚琴、观星、莳花,但对于其他的东西,教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冯意:略通......足足过了七八日,这次教学才结束,各人也选定了自己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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